第二(er)十六章 唐吉诃德为了爱情在莫雷纳山修行(xing)细述
再(zai)说(shuo)那(nei)位(wei)上(shang)身穿衣下身光、翻了(le)几个(ge)筋斗后倒立的(de)猥?骑(qi)士,见(jian)桑(sang)乔不愿再(zai)看他(ta)抽疯,已经离去(qu),只好(hao)独自(zi)爬到一(yi)块高岩石顶上(shang),继续思(si)考一(yi)个(ge)他(ta)百(bai)思(si)而不得要(yao)领(ling)的(de)问题,那(nei)就是应该学习罗尔(er)丹暴戾的(de)癫狂呢(ni),还是仿效阿(a)马迪斯(si)的(de)凄恻痴迷?哪个(ge)对他(ta)最好(hao)最合适呢(ni)?他(ta)自(zi)言自(zi)语道:
“即使罗(luo)尔丹像(xiang)传说的那样,是(shi)位英勇善战(zhan)的骑士(shi),也没(mei)什么了(le)(le)不起。他(ta)已经掌(zhang)握了(le)(le)魔法(fa),谁也杀(sha)不死他(ta),除非从他(ta)脚尖插进一根大针,而他(ta)又总是(shi)穿着七层铁底鞋。尽管(guan)他(ta)对(dui)付罗(luo)纳尔多·德(de)尔卡(ka)皮(pi)(pi)奥的计策被对(dui)方识破,没(mei)有(you)起到(dao)作用,但最后他(ta)还是(shi)在龙塞斯瓦列斯山把罗(luo)纳尔多·德(de)尔卡(ka)皮(pi)(pi)奥扼死了(le)(le)。
“且(qie)不(bu)说(shuo)(shuo)罗(luo)尔(er)丹的(de)(de)(de)(de)勇敢,先说(shuo)(shuo)他(ta)(ta)的(de)(de)(de)(de)精神(shen)不(bu)正(zheng)常(chang)吧(ba)。他(ta)(ta)的(de)(de)(de)(de)确精神(shen)不(bu)正(zheng)常(chang)。他(ta)(ta)在(zai)泉水边发现了(le)(le)一些(xie)迹象,并且(qie)听一个牧(mu)羊(yang)人说(shuo)(shuo),安杰丽嘉同那个摩尔(er)小子(zi),即(ji)阿(a)格拉曼王(wang)的(de)(de)(de)(de)侍童(tong)梅多罗(luo),至少睡了(le)(le)两次午觉。他(ta)(ta)认为(wei)(wei)这(zhei)(zhei)是真(zhen)的(de)(de)(de)(de),他(ta)(ta)的(de)(de)(de)(de)夫人做(zuo)了(le)(le)对(dui)不(bu)起(qi)他(ta)(ta)的(de)(de)(de)(de)事,他(ta)(ta)当(dang)然马(ma)(ma)上(shang)就疯(feng)(feng)了(le)(le)。可是我(wo)(wo)并没(mei)(mei)遇上(shang)这(zhei)(zhei)样(yang)的(de)(de)(de)(de)事,怎么能(neng)去学(xue)着他(ta)(ta)的(de)(de)(de)(de)样(yang)子(zi)发疯(feng)(feng)呢(ni)?我(wo)(wo)敢发誓(shi),托博(bo)索(suo)的(de)(de)(de)(de)杜尔(er)西内亚这(zhei)(zhei)辈子(zi)从(cong)未(wei)见(jian)过一个穿着摩尔(er)人衣(yi)服的(de)(de)(de)(de)摩尔(er)人。她至今仍守身如玉。如果我(wo)(wo)对(dui)她有什(shen)么怀疑,自(zi)己变成狂暴(bao)的(de)(de)(de)(de)罗(luo)尔(er)丹那样(yang)的(de)(de)(de)(de)疯(feng)(feng)子(zi),那显然是对(dui)她的(de)(de)(de)(de)侮辱。此外(wai),我(wo)(wo)还看到高卢的(de)(de)(de)(de)阿(a)马(ma)(ma)迪斯精神(shen)正(zheng)常(chang),并没(mei)(mei)有变疯(feng)(feng),同样(yang)获(huo)得(de)了(le)(le)多情的(de)(de)(de)(de)美名。按照故(gu)事上(shang)说(shuo)(shuo)的(de)(de)(de)(de),他(ta)(ta)的(de)(de)(de)(de)意中(zhong)人奥里亚娜鄙视他(ta)(ta),让他(ta)(ta)未(wei)经许可不(bu)要在(zai)她面前露(lu)面,于(yu)是阿(a)马(ma)(ma)迪斯隐退到‘卑岩’,与(yu)一位隐士(shi)为(wei)(wei)伍。他(ta)(ta)在(zai)那儿哭天号地,求上(shang)帝保佑。后来(lai)老天有眼(yan),在(zai)他(ta)(ta)最痛苦的(de)(de)(de)(de)时候帮助了(le)(le)他(ta)(ta)。事实如此,我(wo)(wo)为(wei)(wei)什(shen)么要费(fei)力劳(lao)神(shen)地赤身裸体?为(wei)(wei)什(shen)么要去伤害大树呢(ni)?它们又没(mei)(mei)有做(zuo)任何对(dui)不(bu)起(qi)我(wo)(wo)的(de)(de)(de)(de)事。为(wei)(wei)什(shen)么要搅浑(hun)这(zhei)(zhei)清清的(de)(de)(de)(de)泉水呢(ni)?我(wo)(wo)渴的(de)(de)(de)(de)时候还得(de)喝呢(ni)。
“没齿不忘的阿马迪斯啊,值得曼查的唐吉诃德竭力学习。过去有句话,现在可以用于此,那就是事业未竟人欲动。我并没有受到托博索的杜尔西内亚的睥睨,我说过,只是与她天各一方。来吧,干起来吧。想想阿马迪斯做过的事情,我该从何学起呢?不过,我知道他做得最多的就是念经,祈求上帝保佑。可是我没有念珠,该怎么办呢?”
这时候,唐吉诃德想起来该怎么办了。他从衬衣的下摆扯下一大条,系成十一个扣,其中一个特别大,他就拿这个扣当念珠,念了无数次“万福玛利亚”。他又苦于找不到一个隐士,以便向他忏悔,并且从那儿得到安抚。于是他就在这块草地上遛来遛去,在树皮和细沙上写写画画,尽是描述他伤感的诗句,有些还赞颂了杜尔西内亚。可是后来能够完整保存下来,并且能够看得清的只有下面这几句:
高树参天青草绿,
灌木丛生遍山地,
倘若你们不笑我,
请听我圣洁的怨泣。
我的痛苦纵有天大,
但愿不会扰你心,
为我分忧也悲凄,
远离托博索的杜尔西内亚呀,
唐吉诃德在此哭泣。
最忠实不二的情人
隐匿在此受淬砺,
竟不知何为缘起。
沉湎于悲哀的爱情,
泪水横流,
远离托博索的杜尔西内亚呀,
唐吉诃德在此哭泣。
四方征险,
奔走于高崖绝壁,
诅咒她心肠如岩石,
壁立千尺路崎岖,
叫我忍受不幸倍感悲戚。
爱情并非如柔带,
却似皮鞭向我抽击,
远离托博索的杜尔西内亚呀,
唐吉诃德在此哭泣。
看到诗中杜尔西内亚的名字前面还加上了“托博索”,人们不禁哑然失笑。他们猜测,唐吉诃德以为提到杜尔西内亚的时候若不加上“托博索”,人们就看不懂他的诗。唐吉诃德承认确实如此。他还写了很多诗,刚才说过,除了这三首外,其他的都字迹不清或残缺不全了。唐吉诃德在此写诗,在此叹息,在此呼唤农牧女神和森林女神,呼唤河流里的女神,呼唤以泪洗面的回声女神,请求她们回答他,安慰他,倾听他的诉说,以此消磨时间。在桑乔赶回来之前,他一直以草充饥。如果桑乔不是三天,而是三个星期才回来,唐吉诃德肯定会饿得判若两人,连他的生母都认不出他了。
咱们(men)暂且把他(ta)(ta)这(zhei)些(xie)唉(ai)声(sheng)叹气的(de)诗放(fang)在(zai)一(yi)(yi)边(bian),说说正(zheng)(zheng)肩(jian)负使(shi)命(ming)的(de)桑(sang)乔(qiao)(qiao)吧。他(ta)(ta)走(zou)上大道以后,就循(xun)着(zhe)托博索的(de)方向(xiang)赶路。第二天,他(ta)(ta)来到了他(ta)(ta)曾经不幸被扔的(de)那个(ge)(ge)(ge)(ge)客店。一(yi)(yi)看到客店,桑(sang)乔(qiao)(qiao)就觉得自己(ji)仿(fang)佛又在(zai)空中(zhong)飞腾,不想(xiang)进去(qu)了。其实这(zhei)个(ge)(ge)(ge)(ge)时(shi)候他(ta)(ta)能够也(ye)应该(gai)进去(qu),要(yao)知(zhi)道现在(zai)正(zheng)(zheng)是(shi)开饭的(de)时(shi)候,而且桑(sang)乔(qiao)(qiao)也(ye)想(xiang)吃点热东西。这(zhei)几天他(ta)(ta)全是(shi)吃冷(leng)食(shi)。在(zai)这(zhei)个(ge)(ge)(ge)(ge)愿望(wang)驱使(shi)下,他(ta)(ta)走(zou)近客店,可是(shi)对是(shi)否进去(qu)仍(reng)然犹豫不决(jue)。这(zhei)时(shi)从(cong)客店里走(zou)出(chu)两个(ge)(ge)(ge)(ge)人,认出(chu)了他(ta)(ta),其中(zhong)一(yi)(yi)个(ge)(ge)(ge)(ge)对另外一(yi)(yi)个(ge)(ge)(ge)(ge)说:
“你看,教士大人,那个骑(qi)马(ma)的人是不是桑乔·潘(pan)萨(sa)?咱(zan)们那位冒险家的女管家说,他跟主人出(chu)去当(dang)侍从了。”
“是的,”教士说,“那匹马就是咱们那位唐吉诃德的马。”
原来这两(liang)个人就是(shi)桑(sang)乔(qiao)家(jia)乡那(nei)次查书焚书的神(shen)(shen)甫和理发师,因此他(ta)们一眼就认出了(le)桑(sang)乔(qiao)。认出桑(sang)乔(qiao)和罗(luo)西南(nan)多(duo)后,他(ta)们又急(ji)于知道(dao)唐吉(ji)诃德的下落,于是(shi)走(zou)了(le)过去。神(shen)(shen)甫叫着(zhe)桑(sang)乔(qiao)的名字(zi)说:
“桑乔·潘萨朋友,你的主人在哪儿?”
桑(sang)乔也(ye)(ye)认出了他(ta)们。桑(sang)乔决定不(bu)向他(ta)们泄露唐吉诃(he)德所(suo)在的(de)地方和所(suo)做的(de)事(shi)情(qing)(qing),就(jiu)说他(ta)的(de)主(zhu)人正在某个地方做一件对主(zhu)人来(lai)说十分重要的(de)事(shi)情(qing)(qing)。他(ta)发誓,就(jiu)是挖掉脸上(shang)的(de)眼睛也(ye)(ye)不(bu)能把实情(qing)(qing)说出来(lai)。
“不(bu),不(bu),”理发师说,“桑乔·潘(pan)萨,你(ni)如果不(bu)告(gao)诉我们你(ni)的(de)主人在(zai)(zai)哪儿(er),我们就会想象,其(qi)实我们已经想象到了(le),你(ni)把(ba)他(ta)杀了(le),或者(zhe)偷了(le)他(ta)的(de)东(dong)西,否则(ze)你(ni)为什(shen)么骑着他(ta)的(de)马(ma)?现在(zai)(zai)你(ni)必须交出马(ma)的(de)主人,要不(bu)就没完!”
“你不用吓唬我,我既不杀人,也不偷人东西。谁都是生死有命,或者说听天由命。我的主人正在这山里专心致志地修行呢。”
然后,桑乔一口气讲了主人现在的状况和所遇到的各种事情,以及捎给托博索的杜尔西内亚的一封信。他还说杜尔西内亚就是科丘埃洛的女儿,唐吉诃德爱她一往情深。神甫和理发师听了桑乔的话十分惊愕。虽然他们听说过唐吉诃德抽疯的事,而且知道他抽的是什么疯,但每次听说他又抽疯时,还是不免感到意外。他们让桑乔把唐吉诃德写给托博索的杜尔西内亚的信拿给他们看看。桑乔说信写在一个笔记本上,主人吩咐有机会就把它抄到纸上去。神甫让把信拿给他,他可以很工整地誊写一遍。桑乔把手伸进怀里去找笔记本,可是没找到。即使他一直找到现在恐怕也不会找到。原来唐吉诃德还拿着那个本子呢,没给桑乔,桑乔也忘了向他要了。
桑乔没(mei)有找到笔记(ji)本,脸(lian)色骤然大变。他赶紧翻(fan)遍了(le)(le)全身,还是(shi)没(mei)找到。于是(shi)他两手去抓(zhua)自(zi)己的胡子(zi),把胡子(zi)揪掉了(le)(le)一(yi)(yi)半(ban),然后又向自(zi)己的面颊和鼻(bi)子(zi)一(yi)(yi)连打了(le)(le)五六拳(quan),打得(de)自(zi)己满脸(lian)是(shi)血(xue)。神甫和理发(fa)师(shi)见状问桑乔到底是(shi)怎么(me)回事,为什么(me)要这个样子(zi)。
“怎么(me)回事(shi)?”桑乔说(shuo),“转眼(yan)之(zhi)间我就(jiu)丢了三头驴(lv)。每头驴(lv)都(dou)价值连城。”
“这是什(shen)么意思?”理发师问。
“笔记本丢了,”桑乔说,“那上面有给杜尔西内亚的信和我主人签字的凭据。主人让他的外甥女从他们家那四五头驴里给我三头。”
于是桑乔(qiao)又说了(le)丢驴的事。神甫(fu)安慰他,说只要找到(dao)他主人,神甫(fu)就让唐吉诃德重(zhong)新立个(ge)字据,并且按(an)照惯例写在一张纸(zhi)上(shang),因(yin)(yin)为笔记本(ben)上(shang)的东西(xi)不(bu)(bu)能(neng)承认,不(bu)(bu)管用。桑乔(qiao)这(zhei)(zhei)才放下心来,说既然这(zhei)(zhei)样,丢了(le)给杜尔西(xi)内亚(ya)的信也不(bu)(bu)要紧(jin),因(yin)(yin)为他差(cha)不(bu)(bu)多(duo)可(ke)以把信背下来了(le),随时随地都可(ke)以让人记录到(dao)纸(zhi)上(shang)。
“你说吧,桑乔,”理发师说,“待会儿我们把它写到纸上去。”
桑(sang)乔(qiao)搔着头皮,开始回忆信的(de)内容(rong)。他(ta)一会(hui)儿(er)右脚着地(di),一会(hui)儿(er)左脚着地(di),低头看看地(di),又抬头望(wang)望(wang)天,最后叼上了手指头。神甫和(he)理发(fa)师一直等着他(ta)。过了好一会(hui)儿(er)他(ta)才说:
“上帝(di)保佑,神甫大人,魔鬼(gui)把我记住的(de)信的(de)内容都带走(zou)了。不过,开头是这(zhei)样写的(de):‘尊鬼(gui)的(de)夫人’。”
“不会是(shi)‘尊鬼’,”理发师说,“只(zhi)能(neng)是(shi)尊敬或尊贵的夫人。”
“是这样。”桑乔说,“然后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心受创伤、睡不着觉的人吻您的手,忘恩负义的美人。’关于他的健康和疾病,我忘了是怎么说的。反正就这样一直写下去,到最后是‘至死忠贞的猥?骑士’。”
神甫和理发师对桑乔的好记性比较满意,对他赞扬了一番,又让他把信再背两遍,好让他们也背下来,找时间写到纸上去。桑乔又说了三遍,还乱七八糟地胡诌一气。最后他又讲了主人的情况,可是没说自己在客店被人用被单扔的事情,而那个客店他现在也不想进去了。
桑乔还说,只要他能带回托博索的杜尔西内亚的好消息,唐吉诃德就会着手争取做国王,至少得做个君主,这是两人商量好的。就凭唐吉诃德的才智和他的臂膀的力量,这很容易做到。到了那个时候,就要为他桑乔完婚。到那时候他得是鳏夫,这才有可能把王后的一个侍女嫁给他。侍女是大户人家的后代,有大片的土地。那时候他就不要什么岛屿了,他已经不稀罕了。桑乔说这番话的时候十分自然,还不时地擦擦鼻子。看到他的精神也快不正常了,神甫和理发师又感到惊奇不已。连唐吉诃德带的这个可怜人都成了这样,唐吉诃德疯到什么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不(bu)(bu)过,神甫和理发(fa)师不(bu)(bu)想(xiang)费力让他(ta)明(ming)白过来。他(ta)们(men)觉得桑(sang)(sang)(sang)乔(qiao)(qiao)这么(me)想(xiang)也不(bu)(bu)会碍什(shen)么(me)事,索性就由他(ta)去。他(ta)们(men)还(hai)想(xiang)听(ting)听(ting)桑(sang)(sang)(sang)乔(qiao)(qiao)做的蠢事,就让桑(sang)(sang)(sang)乔(qiao)(qiao)祈求(qiu)上帝保(bao)佑(you)他(ta)主人(ren)的健康,而且很(hen)可能随(sui)着时间的推移,他(ta)的主人(ren)就像他(ta)说的那样(yang)当(dang)(dang)上国王,至少当(dang)(dang)个红衣主教或(huo)其他(ta)相当(dang)(dang)的高官(guan)呢。桑(sang)(sang)(sang)乔(qiao)(qiao)说:
“大人(ren)们,如果命运(yun)让我(wo)的(de)主(zhu)人(ren)不做国王,而是做红(hong)衣(yi)主(zhu)教,我(wo)现在想知道,巡回的(de)红(hong)衣(yi)主(zhu)教通常常给(ji)侍从(cong)什么(me)东西(xi)。”
“通常是(shi)教士或(huo)神(shen)甫(fu)的职务,”神(shen)甫(fu)说,“或(huo)者是(shi)某个圣器室(shi),收(shou)入不少,另外(wai)还有礼仪酬金,数(shu)目跟收(shou)入差不多。”
“那(nei)么(me)这个(ge)侍(shi)从(cong)就不能(neng)是已(yi)婚的(de),”桑乔(qiao)说,“至(zhi)少得(de)帮着(zhe)做(zuo)弥撒吧。如果是这样,我(wo)就完了。我(wo)已(yi)经结婚了,而且(qie)连字母(mu)都不认识(shi)几个(ge)。万一(yi)我(wo)的(de)主人心血来潮不愿(yuan)意做(zuo)皇帝(di),却要做(zuo)红衣主教,就像(xiang)游侠骑士常常做(zuo)的(de)那(nei)样,我(wo)该怎么(me)办呢?”
“别着急,桑(sang)乔朋友(you),”理发(fa)师说(shuo),“我们(men)会去请求(qiu)你(ni)的主人(ren),劝他,甚至(zhi)以良(liang)心打(da)动他,让(rang)他做(zuo)国王,而不做(zuo)红衣主教(jiao)。他的勇多于谋,所以做(zuo)国王更合适。”
“我也这样(yang)认为,”桑乔(qiao)说,“虽然我知道,他(ta)做(zuo)什么都能胜任。我只是想祈求上帝(di),把(ba)(ba)他(ta)安排(pai)(pai)在最(zui)适合他(ta)的地方,也把(ba)(ba)我安排(pai)(pai)在最(zui)有利可图的地方。”
“你讲得很有道理,”神甫说,“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基督徒。不过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让你的主人从他正在做的无谓的苦修中解脱出来。现在已是吃饭的时候,咱们还是先进客店去,一边吃饭一边想办法吧。”
桑乔让他们两人先进去,自己在外面等着,以后再告诉他们为什么自己不进去,以及最好不进去的原因,可是,请他们给他带出点热食来,再给罗西南多弄些大麦。神甫和理发师进了客店,理发师很快就给他拿出来了一点吃的。然后,神甫和理发师又仔细考虑如何实现他们的计划。神甫想起一个既适合唐吉诃德的口味,又能实现他们意图的做法。神甫对理发师说,他的想法就是自己扮成一个流浪少女,理发师则尽力装成侍从,然后去找唐吉诃德。假扮的贫穷弱女去向唐吉诃德求助。唐吉诃德是位勇敢的游侠骑士,肯定会帮助她。这种帮助就是请他随少女去某个地方,向一个对她作恶的卑鄙骑士报仇。同时,她还请求唐吉诃德,在向那个卑鄙骑士伸张正义之前,不要让她摘掉面罩,也不要让她做什么事情。唐吉诃德肯定会一口答应。这样,就可以把他从那儿弄出来,带回家去,设法医治他的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