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幸福

常(chang)想体(ti)验体(ti)验幸(xing)福(fu)(fu)，但总觉(jue)得幸(xing)福(fu)(fu)离我很远很远，甚至躲着我。

那几天(tian)牙疼(teng)(teng)(teng)，疼(teng)(teng)(teng)得(de)顽强而奇(qi)怪；不(bu)是(shi)(shi)(shi)这颗(ke)(ke)牙疼(teng)(teng)(teng)就(jiu)是(shi)(shi)(shi)那颗(ke)(ke)牙疼(teng)(teng)(teng)，不(bu)是(shi)(shi)(shi)白天(tian)疼(teng)(teng)(teng)就(jiu)是(shi)(shi)(shi)夜里疼(teng)(teng)(teng)，不(bu)是(shi)(shi)(shi)吃冷食疼(teng)(teng)(teng)就(jiu)是(shi)(shi)(shi)吃热食疼(teng)(teng)(teng)，不(bu)是(shi)(shi)(shi)一阵一阵疼(teng)(teng)(teng)就(jiu)是(shi)(shi)(shi)持续不(bu)断的疼(teng)(teng)(teng)，不(bu)是(shi)(shi)(shi)隐隐的疼(teng)(teng)(teng)就(jiu)是(shi)(shi)(shi)要人命地疼(teng)(teng)(teng)..........到过医院(yuan)补过牙后还是(shi)(shi)(shi)疼(teng)(teng)(teng)。

疼的我(wo)六神(shen)无主，疼的我(wo)茶饭不思，疼得我(wo)不知是过白天好(hao)还是夜里好(hao)，疼得我(wo)心情很坏脾气(qi)很坏看到有人笑我(wo)都生气(qi)。

一个早晨(chen)起来(lai)，觉(jue)得天气(qi)特(te)别(bie)(bie)好(hao)，空气(qi)特(te)别(bie)(bie)清新(xin)，树(shu)特(te)别(bie)(bie)绿，小鸟特(te)别(bie)(bie)活泼，心情也(ye)特(te)别(bie)(bie)舒畅......哦 ，这是怎么了？我(wo)问自(zi)己(ji)。

突然我明白(bai)了(le)，是牙(ya)不疼(teng)了(le)，一颗也(ye)不疼(teng)了(le)，一点也(ye)不疼(teng)了(le)，全都(dou)是乖乖的。

我欣(xin)喜若狂(kuang)，又笑又唱，拍(pai)拍(pai)自(zi)己(ji)的腮帮子(zi)，叩(kou)叩(kou)自(zi)己(ji)的牙齿(chi)，美的不得了(le)。

一瞬间，我有一种(zhong)非常幸福的感觉。

一瞬间，我猛然一悟，原来幸福就在身边(bian)。过去体(ti)验(yan)不到幸福，是因为坐在幸福之车上太(tai)久了(le)的缘故

完美主义的失落

一(yi)(yi)(yi)位终日消(xiao)沉的历史学家说：“如果(guo)我(wo)没有完(wan)美(mei)主(zhu)义(yi)，那(nei)我(wo)只是一(yi)(yi)(yi)个平平庸(yong)庸(yong)的人，谁愿(yuan)空活百岁、碌碌无(wu)为(wei)(wei)呢？”他(ta)(ta)把完(wan)美(mei)主(zhu)义(yi)看(kan)做(zuo)是自己为(wei)(wei)取得成功必须付出的代(dai)价。他(ta)(ta)相(xiang)信实(shi)现完(wan)美(mei)是他(ta)(ta)达到理想高度的唯(wei)一(yi)(yi)(yi)途(tu)径。可是实(shi)际情况怎样呢？他(ta)(ta)对(dui)失败(bai)的恐(kong)惧使他(ta)(ta)做(zuo)事如履薄冰(bing)，工(gong)作效率远不如他(ta)(ta)的同(tong)事。

完美(mei)(mei)(mei)主义者也(ye)可能会(hui)获得(de)一(yi)些成功(gong)，但成功(gong)的(de)到(dao)来并不是因为有(you)了这些完美(mei)(mei)(mei)的(de)标准(zhun)。研究表明，强迫性的(de)完美(mei)(mei)(mei)注意不利于人(ren)的(de)心理(li)健康，而(er)且会(hui)导(dao)致自我挫败，工作(zuo)效率、人(ren)际关系、自尊心会(hui)受到(dao)损(sun)害。

为什(shen)么(me)完(wan)(wan)美主义者情绪缭乱、工作效(xiao)率低呢？原因(yin)之一是他以歪曲的、非(fei)逻辑的思想方法看待生活。完(wan)(wan)美主义者最(zui)普遍的思想方法是“要么(me)全有(you)，要么(me)全无”。另，在人(ren)际关系中，许多完(wan)(wan)美主义者感到(dao)孤独。因(yin)为他们(men)害怕自(zi)己的意(yi)见不被采纳(na)，使自(zi)己的完(wan)(wan)美形象受到(dao)影响。他们(men)为自(zi)己的言行辩解，对(dui)别人(ren)却指(zhi)指(zhi)点(dian)点(dian)，评头论足。这样常常伤害别人(ren)，影响同事、朋友之间的关系，导致他们(men)陷(xian)入孤独的境(jing)地。

在人(ren)的一(yi)生中，取得(de)最佳成就(jiu)可能(neng)只(zhi)有一(yi)次。把它作(zuo)为每一(yi)件事的标(biao)(biao)准(zhun)，怎能(neng)实(shi)现呢？相反，如(ru)果你(ni)(ni)的目(mu)标(biao)(biao)客观而(er)又显示，你(ni)(ni)会常常感到轻松愉快，自(zi)(zi)然而(er)然地感觉到自(zi)(zi)己富有创造性，工作(zuo)效(xiao)率很高，因而(er)充(chong)满(man)自(zi)(zi)信。当你(ni)(ni)为自(zi)(zi)己远(yuan)大的目(mu)标(biao)(biao)切实(shi)地奋斗的时(shi)候，你(ni)(ni)就(jiu)会发(fa)现，你(ni)(ni)干(gan)得(de)多么(me)出色！

在理想面前崩溃

“不要再(zai)提有多少(shao)学(xue)(xue)生对教(jiao)育不满。我可以肯(ken)定地说(shuo)，有多少(shao)学(xue)(xue)生厌学(xue)(xue)，就有多少(shao)教(jiao)师厌教(jiao)。”

。。。。。

“不要(yao)叫我‘人类(lei)灵魂(hun)的工程(cheng)师’。”他说，“我想，很少有老师愿(yuan)意承认(ren)，自己正在从事太(tai)阳底下最光辉的职(zhi)业。”

。。。。。

他开(kai)始追问自己：当老(lao)(lao)师究竟是(shi)为(wei)了(le)什(shen)(shen)(shen)么(me)？教育(yu)是(shi)为(wei)了(le)什(shen)(shen)(shen)么(me)？为(wei)什(shen)(shen)(shen)么(me)那么(me)多老(lao)(lao)师无法从工作(zuo)中获得快乐？为(wei)什(shen)(shen)(shen)么(me)那么(me)多孩(hai)子对上课、学习和(he)考试感到痛苦？而这一切(qie)，对社会的意(yi)义(yi)是(shi)什(shen)(shen)(shen)么(me)？

。。。。。

“你了解那种感受(shou)吗？每(mei)(mei)次(ci)到了六年级，我(wo)都觉得自(zi)己(ji)快被逼疯了，每(mei)(mei)个(ge)人谈论的都是(shi)分数，都是(shi)上(shang)哪所中学，每(mei)(mei)个(ge)学生(sheng)，每(mei)(mei)位(wei)家长，甚至办(ban)公室里的每(mei)(mei)位(wei)老(lao)师和学校的大会上(shang)。”

他们每次都(dou)希望(wang)有(you)机会逃出去。“这是个巨(ju)大的旋涡(wo)、怪(guai)圈，每个人都(dou)会被卷进(jin)去，无一辛免。”

。。。。。

竞争和淘汰是无情的，刘承伦无数次目睹(du)过，在(zai)小学毕业宣(xuan)布成绩(ji)的那一天，家长早早地挤在(zai)教室外面等待(dai)考试成绩(ji)。考上的，喜形(xing)于色(se)，请客、发糖；落榜的，当场便痛哭流涕，大(da)骂自己的孩子不争气。

那一刻，所(suo)有的都不(bu)再重要，除了成(cheng)绩。

。。。。。

如何评价我们的(de)教(jiao)育？如何评价学生的(de)成长(zhang)？这(zhei)个最使刘承伦困惑的(de)问题，在他看来，也将老师们引向厌(yan)教(jiao)的(de)终点。

可能少留(liu)作业吗(ma)？老师们(men)少留(liu)，家长们(men)也会留(liu)。可能减少考试(shi)吗(ma)？学校不(bu)(bu)考，家长们(men)会抗议；可能不(bu)(bu)以成绩进行评(ping)测吗(ma)？不(bu)(bu)，当然不(bu)(bu)，因为这是(shi)我们(men)目前惟一的评(ping)价标准。

。。。。。

“希望，我想(xiang)给他(ta)们希望。”刘承伦说，“我想(xiang)告诉他(ta)们，一次考试的结果并不(bu)重要。人生的路还很长。”

然而最后一(yi)(yi)刻，面对孩(hai)子们(men)渴望(wang)地(di)看着(zhe)他(ta)手里(li)的(de)成(cheng)绩(ji)单(dan)，焦急(ji)地(di)等待他(ta)宣(xuan)布升(sheng)入重点(dian)中学(xue)学(xue)生的(de)名单(dan)时，他(ta)崩溃了。“我(wo)(wo)甚至无(wu)法给他(ta)们(men)一(yi)(yi)个微笑。因为(wei)那(nei)时，我(wo)(wo)自己也(ye)觉得，对不(bu)起孩(hai)子们(men)，我(wo)(wo)每能(neng)带领他(ta)们(men)取得最后一(yi)(yi)个光辉的(de)成(cheng)绩(ji)，虽然无(wu)论我(wo)(wo)怎样努力，也(ye)不(bu)可(ke)能(neng)使每个孩(hai)子都升(sheng)入重点(dian)中学(x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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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

最后一份晚报

从一(yi)(yi)(yi)个饭局上下(xia)(xia)来时已是(shi)晚上九点多钟。头(tou)晕得厉害(hai)，又没有出租车，我只好顺着公(gong)园边上的(de)环行路，深一(yi)(yi)(yi)脚浅(qian)一(yi)(yi)(yi)脚地往家走(zou)。走(zou)到(dao)一(yi)(yi)(yi)棵(ke)树下(xia)(xia)，一(yi)(yi)(yi)个影(ying)子忽然从树根下(xia)(xia)站起来，吓了我一(yi)(yi)(yi)跳。

借(jie)着路边的灯光(guang)，睁着朦胧的眼睛看(kan)了(le)看(kan)，是个女孩(hai)，十来岁的样子(zi)(zi)。我(wo)清了(le)清嗓(sang)子(zi)(zi)，镇定(ding)了(le)一(yi)下情(qing)绪，正准(zhun)备走，那孩(hai)子(zi)(zi)在我(wo)身后喊：“叔(shu)(shu)叔(shu)(shu)，叔(shu)(shu)叔(shu)(shu)，你等一(yi)等。”我(wo)停下脚步(bu)，回过头(tou)来。

“叔(shu)叔(shu)，你(ni)能(neng)不(bu)能(neng)帮(bang)我(wo)(wo)(wo)在那个(ge)报(bao)亭买(mai)份报(bao)纸(zhi)？”顺着她指的(de)方向望去，前方50米的(de)地方果(guo)然有(you)(you)个(ge)报(bao)亭。“买(mai)报(bao)纸(zhi)？”我(wo)(wo)(wo)有(you)(you)些惊讶。“恩，买(mai)张《XX晚报(bao)》。”孩(hai)子(zi)边说边将(jiang)一(yi)枚硬币(bi)放在我(wo)(wo)(wo)的(de)掌心。我(wo)(wo)(wo)很诧(cha)异，心想：你(ni)怎(zen)么(me)自己不(bu)去呢？但我(wo)(wo)(wo)没说出(chu)口(kou)。天这么(me)黑，我(wo)(wo)(wo)一(yi)个(ge)大人，对孩(hai)子(zi)的(de)这一(yi)点要求不(bu)能(neng)不(bu)满足吧(ba)。拿着钱(qian)，我(wo)(wo)(wo)就过去了(le)，将(jiang)1元钱(qian)递给那个(ge)妇女，取了(le)报(bao)纸(zhi)，转(zhuan)身往回走。

那孩(hai)子还站在(zai)树底(di)下。“你怎(zen)么站在(zai)树底(di)下呢？”我(wo)问(wen)。“我(wo)怕被我(wo)妈妈看到。”“你妈妈？你妈妈在(zai)哪儿？”“就是(shi)那个(ge)卖(mai)报纸(zhi)的。”我(wo)的酒醒(xing)了一大半。“你怎(zen)么从你妈妈那里买报纸(zhi)呢？”我(wo)怔(zheng)怔(zheng)地看着小女孩(hai)，问(wen)。

小女(nv)孩低头摩挲着手上的报纸，说(shuo)：“我(wo)晚上给她(ta)送饭时，她(ta)还剩下一份报纸，她(ta)说(shuo)如果(guo)不卖掉(diao)，明天(tian)就(jiu)没人买了。我(wo)在这里等了她(ta)一个小时，她(ta)肯定(ding)卖不掉(diao)了。”

我(wo)看(kan)着小女孩说不出话来的(de)时候，她的(de)妈(ma)妈(ma)已在收摊儿了(le)(le)(le)。小女孩把报纸往我(wo)手里一塞：“叔(shu)叔(shu)，给你看(kan)吧。我(wo)回家了(le)(le)(le)。”说完，她从树影底下跑开了(le)(le)(le)。

Andy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我是一个孤儿，也许(xu)是重男轻女(nv)的结果，也许(xu)是男欢女(nv)爱又不能负责的产物。

是(shi)哲野把(ba)我(wo)拣(jian)回家的。

那年(nian)他落实政策自农村回城，在车站的(de)垃圾堆(dui)边(bian)看(kan)见了我(wo)，一个(ge)漂亮的(de)，安静的(de)小女婴(ying)，许多(duo)人围着，他上(shang)前，那女婴(ying)对(dui)他璨然一笑。

他给了我(wo)一(yi)(yi)个家，还给了我(wo)一(yi)(yi)个美(mei)丽的名字，陶(tao)夭。后(hou)来他说，我(wo)当初那一(yi)(yi)笑，称得起桃(tao)之夭夭，灼灼其华(hua)。

哲(zhe)野的(de)一(yi)生极其(qi)悲凄，他的(de)父母(mu)都是归国的(de)学(xue)者，却没有逃过那场文化浩劫，愤懑中双(shuang)双(shuang)弃世，哲(zhe)野自然也不能(neng)幸免，发配农村，和(he)相(xiang)恋多年的(de)女友劳燕分飞。

他从此孑然一身，直到(dao)35岁回(hui)城时拣(jian)到(dao)我。

我管哲野叫叔叔。

童年在我(wo)的记(ji)忆里并没有太多不愉快。只除掉一件事。

上(shang)(shang)学(xue)时，班上(shang)(shang)有(you)几个(ge)调皮的(de)(de)(de)男(nan)同学(xue)骂我(wo)(wo)(wo)(wo)“野(ye)(ye)种(zhong)(zhong)”，我(wo)(wo)(wo)(wo)哭着回家(jia)，告诉哲(zhe)野(ye)(ye)。第二天(tian)哲(zhe)野(ye)(ye)特意(yi)接我(wo)(wo)(wo)(wo)放学(xue)，问那几个(ge)男(nan)生(sheng)：谁(shei)说她(ta)是(shi)野(ye)(ye)种(zhong)(zhong)的(de)(de)(de)？小男(nan)生(sheng)一见高大魁梧的(de)(de)(de)哲(zhe)野(ye)(ye)，都不(bu)敢(gan)出声，哲(zhe)野(ye)(ye)冷笑(xiao)：下次谁(shei)再这么说，让我(wo)(wo)(wo)(wo)听见的(de)(de)(de)话，我(wo)(wo)(wo)(wo)揍扁(bian)他！有(you)人嘀咕，她(ta)又不(bu)是(shi)你生(sheng)的(de)(de)(de)，就(jiu)是(shi)野(ye)(ye)种(zhong)(zhong)。哲(zhe)野(ye)(ye)牵着我(wo)(wo)(wo)(wo)的(de)(de)(de)手回头笑(xiao)：可是(shi)我(wo)(wo)(wo)(wo)比亲生(sheng)女儿还(hai)宝贝她(ta)。不(bu)信哪个(ge)站出来给我(wo)(wo)(wo)(wo)看(kan)看(kan)，谁(shei)的(de)(de)(de)衣(yi)服有(you)她(ta)的(de)(de)(de)漂亮？谁(shei)的(de)(de)(de)鞋子书包比她(ta)的(de)(de)(de)好(hao)看(kan)？她(ta)每天(tian)早上(shang)(shang)喝牛奶吃面包，你们吃什么？小孩子们顿时气(qi)馁。

自此(ci)，再没(mei)有人骂我过是野(ye)种(zhong)。大了以后(hou)，想起这事，我总(zong)是失笑(xiao)。

我(wo)的(de)生活(huo)较(jiao)之一般孤(gu)儿(er)，要幸运得多(duo)。

我(wo)(wo)最喜欢(huan)的地方(fang)是(shi)书(shu)房。满屋子的书(shu)，明(ming)亮的大(da)窗子下(xia)是(shi)哲野的书(shu)桌，有太阳的时候，他专注工作的轩昂侧影似一(yi)(yi)副逆光(guang)的画。我(wo)(wo)总是(shi)自己找(zhao)(zhao)书(shu)看，找(zhao)(zhao)到了就(jiu)窝在(zai)沙发(fa)上。隔一(yi)(yi)会，哲野会回头看我(wo)(wo)一(yi)(yi)眼，他的微笑，比冬日窗外的阳光(guang)更和煦。

看(kan)累了，我就趴(pa)在他肩上(shang)，静静的(de)看(kan)他画图(tu)撰(zhuan)文。

他(ta)笑：长(zhang)大了也做我这(zhei)行？

我撇嘴：才不要，晒(shai)得那么黑，脏也脏死了。

啊(a)，我忘了说，哲野是个建筑(zhu)工(gong)程师。但风吹日晒一点也(ye)无损他(ta)的外表。他(ta)永远(yuan)温雅整洁，风度翩翩。

断断续(xu)续(xu)的(de)，不是没有(you)女人(ren)想(xiang)进入哲野的(de)生(sheng)活。

我(wo)(wo)(wo)八岁(sui)的时(shi)候，曾经有一(yi)次，哲(zhe)(zhe)野差点要和一(yi)个(ge)女人谈婚论嫁。那(nei)(nei)女人是老师(shi)，精(jing)明而漂(piao)亮。不知(zhi)道为(wei)什(shen)么(me)我(wo)(wo)(wo)不喜欢她(ta)，总觉得她(ta)那(nei)(nei)脸(lian)上的笑象贴上去(qu)的，哲(zhe)(zhe)野在，她(ta)对我(wo)(wo)(wo)笑得又甜又温柔，不在，那(nei)(nei)笑就(jiu)变戏法似(si)的不见(jian)。我(wo)(wo)(wo)怕她(ta)。有天我(wo)(wo)(wo)在阳台上看图画书，她(ta)问(wen)我(wo)(wo)(wo)：你(ni)的亲爹(die)妈(ma)呢？一(yi)次也没(mei)来(lai)看过(guo)你(ni)？我(wo)(wo)(wo)呆了(le)，望(wang)着(zhe)她(ta)不知(zhi)道说(shuo)(shuo)什(shen)么(me)好。她(ta)啧啧了(le)两声，又说(shuo)(shuo)，这孩子(zi)，傻，难怪他(ta)们不要你(ni)。我(wo)(wo)(wo)怔住(zhu)，忽然哲(zhe)(zhe)野铁青着(zhe)脸(lian)走(zou)过(guo)来(lai)，牵起(qi)我(wo)(wo)(wo)的手什(shen)么(me)也不说(shuo)(shuo)就(jiu)回(hui)房间。

晚上我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哭。哲野走进来，抱着我说，不怕，夭(yao)夭(yao)不哭。

后来就(jiu)不再见那女(nv)的上我们(men)家来了。

再(zai)后来我听(ting)见哲(zhe)野的(de)(de)好(hao)朋(peng)友邱非问他，怎(zen)么好(hao)好(hao)的(de)(de)又散了(le)？哲(zhe)野说(shuo)，这(zhei)女人心不(bu)正，娶(qu)了(le)她，夭(yao)夭(yao)以后不(bu)会有好(hao)日子过的(de)(de)。邱非说(shuo)，你还(hai)是(shi)忘不(bu)了(le)叶兰(lan)。八岁的(de)(de)我牢牢记住了(le)这(zhei)个名字。大了(le)后我知道(dao)，叶兰(lan)就是(shi)哲(zhe)野当年的(de)(de)女朋(peng)友。

我们(men)一(yi)直相依为命。哲(zhe)野把一(yi)切都处(chu)理得很好，包(bao)括让(rang)我顺利健康的(de)度过青(qing)春期(qi)。

我(wo)考上大学(xue)后，因学(xue)校离家很远，就(jiu)住校，周末(mo)才回家。

哲野有时会问(wen)我(wo)(wo)：有男(nan)朋友了吗(ma)？我(wo)(wo)总(zong)是笑(xiao)笑(xiao)不作声。学校(xiao)里倒是有几个还算出色的男(nan)生总(zong)喜欢(huan)围着我(wo)(wo)转，但(dan)我(wo)(wo)一(yi)个也看不顺眼：甲(jia)倒是高大英(ying)俊，无奈成绩三流；乙功(gong)课不错，口才也甚(shen)佳(jia)，但(dan)外表实在普通；丙功(gong)课相貌(mao)都好，气(qi)质(zhi)却(que)似(si)个莽夫……

我(wo)很少和(he)男同学说(shuo)话。在我(wo)眼(yan)里，他(ta)们都幼稚(zhi)肤浅(qian)，一(yi)在人前就来(lai)(lai)不及(ji)的想把最好(hao)的一(yi)面表现出来(lai)(lai)，太着痕(hen)迹(ji)，失之(zhi)稳重(zhong)。

二十岁生日那天，哲(zhe)野送我的(de)礼物(wu)是一枚(mei)红(hong)宝石的(de)戒(jie)指。这类零星首饰，哲(zhe)野早就开(kai)始帮(bang)我买(mai)了，他的(de)说法(fa)是：女孩子大了，需要有几(ji)件(jian)象(xiang)样的(de)东西(xi)装饰。吃完饭(fan)他陪我逛商场(chang)，我喜欢(huan)什么，马上买(mai)下。

回(hui)校(xiao)后(hou)，敏(min)感的我(wo)发(fa)现同学(xue)们喜欢在背后(hou)议论(lun)我(wo)。我(wo)也不(bu)放(fang)在心上。因为自己(ji)的身世，已(yi)经习惯人家议论(lun)了(le)。直到有(you)天一(yi)个要(yao)好的女同学(xue)私下把我(wo)拉(la)住：他们说(shuo)(shuo)(shuo)你(ni)有(you)个年纪比(bi)你(ni)大(da)好多的男朋(peng)友？我(wo)莫名(ming)其(qi)妙(miao)：谁说(shuo)(shuo)(shuo)的？她说(shuo)(shuo)(shuo)：据说(shuo)(shuo)(shuo)有(you)好几(ji)个人看(kan)见(jian)的，你(ni)跟他逛商(shang)场，亲(qin)热得很呢！说(shuo)(shuo)(shuo)你(ni)难怪看(kan)不(bu)上这些穷小子了(le)，原来(lai)是傍了(le)孔方兄！我(wo)略一(yi)思(si)索，脸慢慢红起来(lai)，过一(yi)会(hui)笑(xiao)道：他们误会(hui)了(le)。

我并(bing)没(mei)有解释(shi)。静(jing)静(jing)的坐着看书，脸上的热久久不褪。

周(zhou)末回家，照例大(da)扫(sao)除。哲野(ye)的(de)房(fang)间很干净，他常穿(chuan)的(de)一件羊毛(mao)衫(shan)搭在床沿上。那是(shi)(shi)件米咖啡色的(de)，樽领，买(mai)的(de)时(shi)候原(yuan)本看(kan)中的(de)是(shi)(shi)件灰色鸡心(xin)领的(de)，我(wo)(wo)挑了这(zhei)件。当时(shi)哲野(ye)笑着说，好(hao)，就依你，看(kan)来小(xiao)夭夭是(shi)(shi)嫌我(wo)(wo)老(lao)了，要(yao)我(wo)(wo)打扮得年轻点(dian)呢。

我慢慢叠着那件衣服，微笑着想(xiang)一些零碎的(de)琐事。

接下来的一(yi)段时(shi)间我(wo)(wo)发现哲野(ye)的精(jing)神状态非(fei)常好，走路(lu)步履轻捷(jie)生(sheng)风，偶尔还听见他哼一(yi)些歌，倒有点象(xiang)当(dang)年我(wo)(wo)考上大学时(shi)的样子。我(wo)(wo)纳(na)闷。

星期五我就接到哲野(ye)电话，要(yao)我早点(dian)回家，出去和(he)他一(yi)起吃晚饭。

他(ta)刮胡(hu)子(zi)换衣服。我狐疑：有人帮你介绍女朋友？哲野(ye)笑：我都老(lao)头子(zi)了(le)，还谈什么女朋友，是你邱叔叔，还有一(yi)个也是很(hen)多年的老(lao)朋友，一(yi)会(hui)你叫她叶阿(a)姨就(jiu)行。

我知道(dao)，那一定是叶兰(lan)。

路(lu)上(shang)哲野告诉(su)我，前段时间通过(guo)邱非，他和叶兰联系上(shang)了(le)，她丈夫几(ji)年前去世了(le)，这次重见，感觉都还可以，如果没有意外，他们(men)准备结婚。

我不经心的应着，渐(jian)(jian)渐(jian)(jian)觉得(de)脚冷起来(lai)，慢慢往上蔓延。

到了饭(fan)店，我(wo)很客观的打量着(zhe)叶兰：微胖(pang)，但并不臃肿，眉宇间尚有几分(fen)年(nian)轻时的风(feng)韵，和(he)同年(nian)龄的女(nv)人相比，她(ta)无疑还是(shi)有优势的。但是(shi)跟英挺的哲野站(zhan)在一(yi)起(qi)，她(ta)看上(shang)去(qu)老得(de)多。

她对(dui)我很(hen)好，很(hen)亲切，一副(fu)爱屋及乌的(de)样子。

到(dao)了(le)家哲野问(wen)我(wo)(wo)：你觉得叶阿姨怎么样？我(wo)(wo)说：你们(men)都(dou)计(ji)划结婚了(le)，我(wo)(wo)当然说好了(le)。

我睁(zheng)眼至(zhi)凌晨(chen)才睡着。

回到学校我就病了。发烧，撑着不肯拉(la)课，只觉头重脚轻，终于栽(zai)倒在教室。醒来我躺在医院里，在挂(gua)吊瓶，哲野坐在旁边(bian)看书。

我疲倦的(de)(de)笑(xiao)：我这是在哪？哲(zhe)野紧张的(de)(de)来摸我的(de)(de)头：总算醒了，病毒性感冒转肺炎，你这孩子，总是不小心。我笑(xiao)：要(yao)生(sheng)病，小心有什么办(ban)法？

哲野(ye)除了(le)上班，就(jiu)是在(zai)医(yi)院(yuan)。每(mei)每(mei)从(cong)昏睡中醒来，就(jiu)立即(ji)搜寻他(ta)的人(ren)，要马(ma)上看见，才能安心。我(wo)听见他(ta)和叶兰通电话：夭夭病了(le)，我(wo)这几天(tian)都没空，等(deng)她好了(le)我(wo)跟你联系。我(wo)凄凉的笑，如果我(wo)病，能让他(ta)天(tian)天(tian)守着我(wo)，那么(me)我(wo)何妨长病不(bu)起。 住了(le)一星(xing)期院(yuan)才回家(jia)。哲野(ye)在(zai)我(wo)房门(men)口摆(bai)了(le)张(zhang)沙发(fa)，晚上就(jiu)躺在(zai)上面，我(wo)略有动静他(ta)就(jiu)爬(pa)起来探视。 　　

我(wo)想(xiang)起更小(xiao)一(yi)点(dian)的时候，我(wo)的小(xiao)床就放(fang)在哲野(ye)的房(fang)间里，半(ban)夜我(wo)要上(shang)卫(wei)生间，就自(zi)己摸索着起来，但哲野(ye)总是很(hen)快就听见(jian)了(le)，帮我(wo)开(kai)灯，说：夭(yao)夭(yao)小(xiao)心啊。一(yi)直到我(wo)上(shang)小(xiao)学(xue)，才自(zi)己睡。

叶兰买了大捧鲜花(hua)和水果来(lai)探望我。我礼貌的谢她。她做(zuo)的菜很好吃，但我吃不下。我早(zao)早(zao)的就(jiu)回(hui)房(fang)间躺下了。

我(wo)(wo)(wo)做梦。梦见哲(zhe)野和叶兰(lan)终(zhong)于结婚了(le)，他(ta)们都很年轻，叶兰(lan)穿(chuan)着白纱的(de)(de)样(yang)子非常美(mei)丽，而(er)我(wo)(wo)(wo)这么大的(de)(de)个子充任的(de)(de)居(ju)然是(shi)花(hua)(hua)童(tong)的(de)(de)角色。哲(zhe)野愉快的(de)(de)微笑着，却(que)就是(shi)不回(hui)头看我(wo)(wo)(wo)一(yi)眼(yan)，我(wo)(wo)(wo)清晰的(de)(de)闻到新娘花(hua)(hua)束上飘来的(de)(de)百合(he)清香……我(wo)(wo)(wo)猛的(de)(de)坐起(qi)，醒了(le)。半晌，又(you)躺回(hui)去，绝望的(de)(de)闭上眼(yan)。

黑暗(an)中(zhong)我听见哲(zhe)野走进来(lai)，接(jie)着(zhe)床头的(de)(de)小灯开了(le)。他叹息：做什么梦(meng)了(le)？哭得这么厉害。我装(zhuang)睡，然(ran)而眼泪就象(xiang)漏水的(de)(de)龙(long)头，顺(shun)着(zhe)眼角(jiao)滴(di)向耳边(bian)。哲(zhe)野温暖的(de)(de)手指一(yi)次又一(yi)次的(de)(de)去划那些泪，却怎么也(ye)停不了(le)。

这(zhei)一病，缠绵了(le)十几天(tian)。等痊愈，我和(he)哲野都瘦了(le)一大圈。他说：还是(shi)回(hui)家来住吧，学校(xiao)那(nei)么多(duo)人(ren)一个(ge)宿舍，空(kong)气不(bu)好。

他天(tian)天(tian)开摩托车(che)接送我。

脸贴着(zhe)他的(de)背(bei)，心里总是忽喜(xi)忽悲的(de)。

以后叶兰再也没(mei)来过我(wo)们(men)家。过了(le)(le)很长很长的一段时(shi)间，我(wo)才(cai)确信，叶兰也和那(nei)女老师(shi)一样，是(shi)过去式了(le)(le)。

我顺利的毕业，就职。

我(wo)愉快的，安详的过着，没有旁骛(wu)，只有我(wo)和哲野。既(ji)然我(wo)什(shen)么也(ye)不能说，那(nei)么就这样维持现(xian)状也(ye)是好的。

但上天却不肯给我这样长(zhang)久的幸福。

哲野(ye)在(zai)工地上晕到。医(yi)生(sheng)诊断是肝癌晚期。我痛急攻心，却仍(reng)然知道很(hen)冷静的问医(yi)生(sheng)：还有多(duo)少日子？医(yi)生(sheng)说：一(yi)年，或许(xu)更长一(yi)点。

我(wo)把哲野接回家(jia)。他并没(mei)有卧床(chuang)，白天我(wo)上班，请(qing)一个钟点看护，中午(wu)和晚(wan)上，由我(wo)自己照顾他。

哲野(ye)笑着说：看，都让我拖累了，本来应该是和男朋友出去约会呢。

我也笑：男朋友？那还不(bu)是万水千山只等(deng)闲(xian)。

每(mei)天吃过晚饭，我和哲野(ye)出门散步。我挽着(zhe)他(ta)的(de)(de)臂。除(chu)掉(diao)比过去消瘦(shou)，他(ta)仍然是高大俊逸的(de)(de)，在(zai)(zai)外人眼(yan)里，这何尝(chang)不是一幅天伦图，只有我，在(zai)(zai)美丽的(de)(de)表(biao)象下看(kan)得(de)见(jian)残酷的(de)(de)真(zhen)实。我清(qing)醒的(de)(de)悲伤(shang)着(zhe)，我清(qing)晰的(de)(de)看(kan)得(de)见(jian)我和哲野(ye)最后的(de)(de)日子(zi)一天天在(zai)(zai)飞快的(de)(de)消失。

哲野很平静的照常生活(huo)。看书(shu)，设计图纸(zhi)。钟点工说，每天他有大(da)半时间是耽在(zai)书(shu)房(fang)的。

我(wo)越来越喜欢(huan)书(shu)房。饭后总是各泡一杯茶，和哲野(ye)相对而坐，下盘(pan)棋，打一局扑克。然(ran)后帮哲野(ye)整理他的资料。他规定有一叠东西不(bu)准我(wo)动(dong)。我(wo)好奇。终(zhong)于(yu)一日趁他不(bu)在(zai)时偷(tou)看。

那是(shi)厚厚的几(ji)大本(ben)日记。

“夭夭长(zhang)了两颗(ke)门牙(ya)，下班去接她(ta)，摇晃着扑上来要我抱。”

“夭夭十岁生日，许愿说要哲(zhe)野叔叔永远年轻。我开怀(huai)，小夭夭，她真(zhen)是我寂寞(mo)生涯的(de)一(yi)朵解语(yu)花(hua)。”

“今天送夭(yao)夭(yao)去大学报到，她事事自(zi)己抢先，我才惊觉她已经长成一个美丽少女(nv)，而我，垂垂老矣。希望(wang)她的一生不(bu)要象我一样孤苦。”

“邱非告诉(su)我(wo)(wo)叶兰近况，然而(er)见面(mian)并不如想象中令我(wo)(wo)神驰。她(ta)老了很多，虽然年轻时的(de)优雅没(mei)变。她(ta)没(mei)有(you)掩饰对我(wo)(wo)尚有(you)剩余的(de)好感。”

“夭夭肺炎。昏睡中不停喊我(wo)的名字，醒来却只会对我(wo)流眼(yan)泪。我(wo)震惊。我(wo)没想(xiang)到(dao)要和(he)叶(ye)兰结婚对她(ta)的影响这(zhei)样大(da)。”

“送(song)夭夭上(shang)学回来，觉得背上(shang)凉嗖嗖的，脱下衣服检(jian)视，才发现(xian)湿了好大一片。唉，这孩(hai)子。”

“医生(sheng)宣(xuan)布(bu)我的生(sheng)命(ming)还剩一年。我无(wu)惧，但夭(yao)夭(yao)，她是(shi)我的一件大(da)事。我死后，如何让她健康(kang)快乐的生(sheng)活，是(shi)我首要考虑的问题。”

……

我(wo)(wo)捧着日(ri)记本子，眼(yan)泪簌(su)簌(su)的掉下来。原(yuan)(yuan)来他(ta)(ta)是知(zhi)道的，原(yuan)(yuan)来他(ta)(ta)是知(zhi)道的。 再过几天，那叠本子就不见(jian)了(le)(le)。我(wo)(wo)知(zhi)道哲野已经(jing)处(chu)理了(le)(le)。他(ta)(ta)不想我(wo)(wo)知(zhi)道他(ta)(ta)知(zhi)道我(wo)(wo)的心思，但他(ta)(ta)不知(zhi)道我(wo)(wo)已经(jing)知(zhi)道了(le)(le)。

哲野是第二年的(de)春天走的(de)。临终，他(ta)握着我的(de)手说(shuo)：本来想(xiang)把(ba)你(ni)亲手交(jiao)到(dao)一(yi)个好(hao)男孩手里，眼看着他(ta)帮你(ni)戴上戒指才(cai)走的(de)，来不(bu)及了。

我(wo)微笑。他忘了(le)，我(wo)的戒(jie)指，二十岁时他就帮(bang)我(wo)买了(le)。

书桌(zhuo)抽屉(ti)里有他一封信，简短的(de)几句(ju)：夭夭，我去(qu)了，可(ke)以想我，但不要时时以我为(wei)念，你能安(an)详平和的(de)生(sheng)活(huo)，才是对我最大(da)的(de)安(an)慰。叔叔。

我并(bing)没有哭得昏天黑地的。

半夜醒来，我似(si)乎(hu)还(hai)能听到他说：夭(yao)夭(yao)小心啊。

在书房整理杂物的时(shi)候，我在柜(ju)子角(jiao)落里发现一(yi)个满(man)是灰(hui)尘的陶罐(guan)，很(hen)古朴趣致，我拿出来(lai)，洗干净，呆(dai)了，那上面什么(me)装饰也没有，只(zhi)有四句颜体：君(jun)(jun)生我未生，我生君(jun)(jun)已老。恨不生同时(shi)，日日与君(jun)(jun)好。

到这时(shi)，我的泪，才肆无(wu)忌惮的汹涌而下。

An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