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既是“范读”,多少要有老师的示范讲解。其中,主要是议读之后的讲评总 结。这个阶段教师的“现身说法”应当鲜明地体现出“我即语文”(陈日亮老师)的高 度境界,应当讲出精要,讲出精华,讲得精彩。教师讲好了,还可以训练学生“听”的 能力。例如,教《我的叔叔于勒》时,陈老师就以略带演讲的语调,洋洋洒洒地畅讲上 一千三百多字的述评,以利学生对小说内容有更深刻的、整体的认识。应该说,启发式 教学与示范精神是统一的,叶老等语文大师也认为:“学之而不能答,指点不开窍,然 后畅讲,印入更深。”
“预读一议读—范读”,是陈日亮老师在初中试验的“自学规程训练”的一种模式 ,在以规矩、程式训练了学习语文的基本习惯和能力之后,高中将何以为继呢?陈日亮 老师的构想是:辅导自学,历练成习。从“养习”到“成习”,需要一个过程,难求旦 夕之功。这其间,非经过反复不断的有一定量和质的要求的练习不可。把每一节语文课 都上成思维和语言的练习课,关键是教师一定要真正站到“辅”的位置上来。陈日亮老 师多次提到,如果把“教师为主导”改为“教师为辅导”,是否一定就削弱或降低了教 师的地位和作用?
陈老师的高中课堂阅读教学,形式上大体有三种:一种是辅导示范课。由教师主读 主讲一篇或一段,来个“得法养习”的现身说法,有时也在练习讲评课上进行。例如教 朱自清的《散文二篇》,便以《绿》的头两段做出语言揣摩的示范,头一二句就让学生 发现朱自清连用两个“我”是何意味。后来学生自学中因此而注意到全文竟然有21个 “我”和19个“了”。他十分注意咬文嚼字,特别注意辅导学生发现文字增减、词语 选择、语序调整和语式变换等等新异的语言现象,力图培养丰富敏锐的语感。陈老师上 这样的课,不是零敲碎打,而是有目的很完整的讲授,往往是一段很精彩的独角戏—— 注意,是“独角”!陈老师并不避讳讲授法,他认为在必要时来个淋漓痛快的畅讲,只 要体现“示范”,讲得“得法”,何乐不为?例如总结《鸿门宴》一课,他结合学生作 文《〈鸿门宴〉人物赞》所作的讲解,更是逸兴duān@②飞,引人入胜。形式主义
地反对教师讲授,如同形式主义地提倡学生自学一样,都是片面的。
第二种形式则是更通常上的自学练习课。陈日亮老师总喜欢在示范之后就出示“学 习常规” ,印发人手一份,照章办事,而不用反复耳提面命。其中的要求明确具体,甚 至连何时做什么,大致用多少时间,都有基本规定。在课前或课内照规自学,可进行自 练,自测,互学,互测。教师也出题,但不是包办,而仍是体现示范与辅导。这样的课 ,陈老师直称其为“自修课”。教师在课上观察,了解。随机提示指导辅导,有时也与 学生一起讨论甚至争论,令人感奋。这不正是学语文的自然生态,是一种对本然的回归 吗!这里,还要特别介绍的是自学常规中有一项:记诵精要与精彩的文字内容。长期以 来,语文教学总是忽视对加工得很好的包括思想材料和语言材料的背诵积累,使语文训 练既缺乏基础,也缺乏机制,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这种对人的学习、掌握语言和 言语规律的漠视,其低效和劳而无功也是可想而知的。陈日亮老师所教的学生一般都有 较强的“识记”意识,不论考不考,都养成既善于“揣摩”又善于“记诵”的本领。
第三种形式是拓展阅读课。这不由得令人想起八十年代初陈老师曾经别出心裁地常 年开设的“语文之窗”课,把徐迟、祖慰、陈祖芬、李延国、黄钢等所写的大批报告文 学请进了语文课,大批优秀的、针砭时弊的杂文、时文也进入了语文“正课”的大雅之 堂。这些作品,触及热点,怡情励志,开阔视野,更是极大地激发了学生学习、运用语 文的兴趣和 积极性。请听一听当年的一些“过来人”的感受吧:“极精彩的时文评介课 ,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既向我们展示了老师们的读书方法,又使我们感受到时代 的脉博,呼吸到新鲜的时代气息。建议增加这样的课时,”“真想再上一次‘语文之窗 ’课。……诱过这个窗口,我从怯怯窥探而终于流连忘返了!”“那一堂堂的‘语文之 窗’课至今还历历在目。多少次,我仿佛又回到了那种激动的、活跃的、多少老师梦寐 以求但又只能在语文课上出现的课堂气氛中。和许多同学一样,正是从那时候起,我立 志从文。”不过,在今天高中的课堂上,陈老师已不再开这个“窗口”了,而是力求在 有限的课时里,怎样让学生有“打通”和“迁移”的机会。陈老师每每叹惜:我们语文 天生地不如数、理、化,不可能天天配五配十地配合着例题做练习,因而总得想法子补 阙救短。除了课外要引导多读——他在学校组织了每月两个半天的周六“书市”,亲自 充当“顾问”,还陪学生逛书店,指导订阅书刊,要求每人做剪报册。课上他总是常常 印发辅读材料,即精选供比较和参照阅读的文章,帮助学生深化自学。如高一学年,学 生就读到了朱自清的《温州的踪迹》中《白水深》《月朦胧鸟朦胧帘卷海棠红》等两篇 文章,还有巴金的《爱尔克岛的灯光》、唐tāo@③的《回忆鲁迅先生》孙犁的《嘱 托》,每一个学生手里都有钱理群的《名作重读》,其中诸如第一篇《解读鲁迅小说的 一把钥匙》一文就令学生大感受益。至于其他选自多种语文教学杂志的对课文解读评析 的好文章,陈日亮老师更是经常印发给学生参读。
充分保证了课堂上足够的练习,又得到既全面又有的放矢的指导与辅导;练有不足 ,教有未至,则再从课外得到补充、辅助乃至于匡纠,这是多么理想的学习结构!这又 是一种简约型或者竟是集约型的教学模式。从中,我们体会到了陈日亮老师过去喜欢讲 的一句活:“语文教学必须以少胜多,执简驭繁。”他的花式确实不多,但每一节课总 是那么结打扎实。
爱因斯坦等科学巨匠一再惊叹于基本的数理公式具有惊人的简洁之美。其实,无论 读写听说,其基本的学习方法和教学规律,也就是那么简明的几条罢了。重要的是要把 它实实在在地教给学生,像陈日亮老师那样,锲而不舍、一以贯之地使之历练得纯熟,形成习惯,终身受用。质言之,语文教与学的“本然”,并不扑朔迷离、神秘莫测。它热切地呼唤着更多自己善读善写的教师捧着一颗爱心,亮出自己的功底和本色,营建时代需要的“高速公路”。殊途同归,回归到学习语文的高效益上来。
字库未存字注释:
@①原字为士下加冖下加一下加弓右加殳
@②原字为山下加而
@③原字为(wei)弓右加(jia)屮下加(j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