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zhei)是(shi)我(wo)的妻子。”他指着母亲说。接着他又指了一下(xia)我(wo)和妹(mei)妹(mei)，“这(zhei)是(shi)我(wo)的两个孩子。”
“她是(shi)你最(zui)大(da)的孩子吗？”法官指着我(wo)问父亲。
“是(shi)的(de)，我是(shi)最大的(de)。”我怕父亲说(shuo)出哥哥来，就这(zhei)样抢着说(shuo)了。我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de)机智和勇敢(gan)。
“不要(yao)多(duo)嘴！”法(fa)官怒气冲冲的，又拿起(qi)他面前(qian)那块(kuai)木板狠狠地拍了几下。
父(fu)亲(qin)立刻就会意了，接着说(shuo)∶“她(ta)是(shi)我(wo)最大的孩(hai)子。我(wo)的妻子是(shi)个乡下人。我(wo)的孩(hai)子年纪都还小，她(ta)们什么也(ye)不懂。一切都跟(gen)她(ta)们没有关系(xi)。”父(fu)亲(qin)说(shuo)完(wan)了这段话(hua)，又望了望我(wo)们。
法官命令把(ba)我们(men)押下(xia)去。我们(men)就这样(yang)跟父(fu)亲(qin)见了(le)一面，匆匆分别了(le)。想不到这竟是我们(men)最后(hou)的一次见面。
28日黄昏(hun)，警察(cha)叫我们(men)收拾行李(li)出(chu)拘留所。
我(wo)们回到(dao)(dao)家里，天(tian)已经全(quan)黑了(le)。第(di)二天(tian)，舅老爷到(dao)(dao)街上(shang)去买报。他是从(cong)街上(shang)哭(ku)着回来的，手里无力地握着一份报。我(wo)看到(dao)(dao)报上(shang)用头(tou)号字登着“李大钊等昨(zuo)已执行绞刑”，立刻感到(dao)(dao)眼前(qian)蒙了(le)一团云雾，昏(hun)倒在床上(shang)了(le)。母亲伤心过(guo)(guo)度(du)，昏(hun)过(guo)(guo)去三(san)次(ci)，每次(ci)都(dou)是刚刚叫醒(xing)又(you)昏(hun)过(guo)(guo)去了(le)。
过了(le)好半天(tian)，母亲醒过来了(le)，她低声(sheng)问我∶“昨(zuo)天(tian)是(shi)几(ji)号？记住，昨(zuo)天(tian)是(shi)你爹被害的日子。”
我又(you)哭了，从地上捡起那张报纸，咬紧牙，又(you)勉强看(kan)了一遍(bian)。我低声对母(mu)亲说∶“妈，昨天是4月28日。”母(mu)亲微微点了一下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