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wu)十五(wu)章 桑乔在路上的遭遇及其他新奇(qi)事
桑(sang)乔那(nei)天(tian)(tian)(tian)半路遇见里科特耽误了(le)(le)时(shi)(shi)间，当天(tian)(tian)(tian)没能赶回公(gong)爵的城(cheng)堡(bao)。他(ta)(ta)离(li)城(cheng)堡(bao)还(hai)有(you)半西里路的时(shi)(shi)候，天(tian)(tian)(tian)色(se)就黑下(xia)(xia)来(lai)了(le)(le)。不(bu)(bu)过(guo)因(yin)为是(shi)(shi)夏天(tian)(tian)(tian)，问题也不(bu)(bu)大。桑(sang)乔离(li)开(kai)了(le)(le)大路，想找个(ge)地(di)方(fang)，等到天(tian)(tian)(tian)亮再走。可(ke)(ke)他(ta)(ta)偏偏是(shi)(shi)那(nei)么倒霉，就在他(ta)(ta)找地(di)方(fang)休息(xi)的时(shi)(shi)候，竟(jing)然连人带驴掉进了(le)(le)几座破旧建筑物之间一个(ge)又(you)深(shen)(shen)又(you)黑的坑(keng)里。往坑(keng)下(xia)(xia)摔(shuai)(shuai)(shuai)的时(shi)(shi)候，桑(sang)乔在内(nei)心虔诚地(di)祈求上帝(di)保(bao)佑。他(ta)(ta)以(yi)(yi)为自(zi)己摔(shuai)(shuai)(shuai)到万丈深(shen)(shen)渊里去(qu)了(le)(le)，可(ke)(ke)事实并不(bu)(bu)是(shi)(shi)这样。他(ta)(ta)的驴摔(shuai)(shuai)(shuai)到三人深(shen)(shen)的时(shi)(shi)候就落了(le)(le)地(di)，桑(sang)乔在驴背上竟(jing)然安然无恙。他(ta)(ta)摸遍了(le)(le)自(zi)己的全身，又(you)屏住气，看自(zi)己到底是(shi)(shi)完整无缺还(hai)是(shi)(shi)身上哪儿摔(shuai)(shuai)(shuai)出了(le)(le)窟窿。他(ta)(ta)见自(zi)己好好的，没有(you)摔(shuai)(shuai)(shuai)坏，便不(bu)(bu)停地(di)感谢上帝(di)对他(ta)(ta)大发慈悲，否则他(ta)(ta)肯定会摔(shuai)(shuai)(shuai)得粉身碎骨了(le)(le)。他(ta)(ta)用(yong)手摸着(zhe)坑(keng)壁，想看自(zi)己能否爬(pa)出去(qu)，可(ke)(ke)到处(chu)都是(shi)(shi)光(guang)秃秃的，没有(you)可(ke)(ke)以(yi)(yi)下(xia)(xia)手的地(di)方(fang)，因(yin)此他(ta)(ta)很沮丧(sang)，再听到他(ta)(ta)的驴的痛(tong)苦呻吟声，就更(geng)难过(guo)了(le)(le)。不(bu)(bu)过(guo)这不(bu)(bu)怪驴，它并不(bu)(bu)是(shi)(shi)无病呻吟，而是(shi)(shi)确实不(bu)(bu)好受。
“哎，”桑乔感慨道，“人活在这个可怜的世界上，随时都有可能遇到飞来的横祸！谁能想到，岛屿的总督昨天还对佣人和臣民颐指气使，今天竟摔到了一个坑里，而且无论是他的佣人还是他的臣民，居然无一人赶来相助！即使驴不疼死，我不伤心死，我们也得在这儿活活饿死！至少我不像我的主人唐吉诃德那样走运。他下了蒙特西诺斯洞窟后，那儿的饭桌和床铺都是现成的，条件比他家里还好。他在那儿看到的幽灵都漂亮文静，而我在这儿看到的只能是蛤蟆和蛇。我真倒霉，我的疯癫和幻想落了个什么结局呀！等到老天有眼发现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成为两具白骨了。他们发现我这头好驴的骨头，大概就会猜到我们是准了，至少那些听说过桑乔离不开驴，驴也离不开桑乔的人可以猜到。我再说一遍，我们真可怜，我们的倒霉的命运竟不让我们死在家乡，死在亲人中间，否则，即使无法把我们从不幸中解救出来，至少还有人为我们伤心，在我们临终时为我们合上眼睛！哎，我的伙伴，我的朋友，你忠心耿耿地为我服务，可是我对你的报答多么不够呀！原谅我吧，请求命运尽可能把我们从困境中解脱出来吧。我发誓要在你的头上戴个桂冠，让你像个得了桂冠的诗人一样，而且还要把你的饲料增加一倍。”
桑(sang)(sang)乔(qiao)在(zai)那儿唉(ai)声(sheng)叹(tan)气(qi)，他的(de)(de)(de)(de)(de)驴(lv)在(zai)旁边听(ting)(ting)着一(yi)声(sheng)不(bu)吭，这就(jiu)是(shi)可怜(lian)的(de)(de)(de)(de)(de)桑(sang)(sang)乔(qiao)当时的(de)(de)(de)(de)(de)处境。桑(sang)(sang)乔(qiao)在(zai)哀(ai)叹(tan)和抱怨中(zhong)度过了(le)(le)那个凄凉的(de)(de)(de)(de)(de)夜晚。白昼(zhou)来(lai)临，天亮了(le)(le)，这回桑(sang)(sang)乔(qiao)才看清，如果没(mei)人帮忙，他就(jiu)休想(xiang)从坑里(li)(li)出去。他哀(ai)叹(tan)起来(lai)，喊(han)叫起来(lai)，看是(shi)否有人听(ting)(ting)见自己(ji)的(de)(de)(de)(de)(de)喊(han)声(sheng)。可是(shi)他的(de)(de)(de)(de)(de)喊(han)声(sheng)如落(luo)(luo)入荒野，没(mei)人能听(ting)(ting)到(dao)他的(de)(de)(de)(de)(de)喊(han)声(sheng)，于是(shi)桑(sang)(sang)乔(qiao)以为自己(ji)死定(ding)了(le)(le)。驴(lv)仰面(mian)(mian)躺在(zai)地(di)上，桑(sang)(sang)乔(qiao)把(ba)它扶了(le)(le)起来(lai)，它才算勉强站住了(le)(le)。褡裢(lian)也同桑(sang)(sang)乔(qiao)一(yi)起落(luo)(luo)入了(le)(le)坑内(nei)。桑(sang)(sang)乔(qiao)从褡裢(lian)里(li)(li)拿(na)出一(yi)块面(mian)(mian)包喂驴(lv)，驴(lv)也不(bu)客气(qi)。就(jiu)好像驴(lv)能听(ting)(ting)懂(dong)他说(shuo)话似的(de)(de)(de)(de)(de)，桑(sang)(sang)乔(qiao)对驴(lv)说(shuo)道：
“肚子吃饱，痛苦减少。”
这时，桑乔发现坑的一侧有一个洞，容得下一个人蜷缩进去。桑乔爬了进去，看到那洞里面非常宽敞，一束阳光从一个可以称为洞顶的地方射进来，照亮了洞里。他还看到，这个洞延伸到另一边，另外还有一个宽敞的洞穴。看完后，桑乔又回到驴身边，拿起一块石头，把洞口周围的土挖掉，一直挖到能够让驴顺利通过的程度才罢手。桑乔扯起驴缰绳走过洞口，向前走去，看是否能从另一侧找到出口。洞内忽明忽暗，令人提心吊胆。“万能的上帝保佑我吧。”桑乔心里说，“这种事对于我来说是倒霉事，但若是遇到我的主人唐吉诃德，就成奇遇了。他肯定会把这地穴洞窟当成是鲜花满园和富丽堂皇的宫殿。而且，他还希望走出又黑又窄的洞后，外面又是遍野的鲜花。我就没那么有运气了。我没这个意识，也没这个情绪。我每走一步都想着脚下会裂出一个更比一个大的深渊，把我吞进去。‘祸如果单行，就算是万幸’。”桑乔就这样想着，走了大约半西里路，发现前面有一束朦胧的光线。
对于桑乔来说，也许这就意味着他的生死路走到了尽头。
锡德(de)·哈迈德(de)·贝嫩赫利(li)写到(dao)(dao)这儿，又把故事转到(dao)(dao)了(le)(le)唐(tang)吉诃(he)德(de)那(nei)儿。唐(tang)吉诃(he)德(de)正惊喜地(di)等着与夺走了(le)(le)唐(tang)娜罗德(de)里格斯女儿名誉(yu)的家伙决(jue)斗(dou)(dou)，他(ta)要让(rang)那(nei)个家伙为自己做的孽付出(chu)代(dai)价(jia)。在预定决(jue)斗(dou)(dou)的前一(yi)天(tian)早晨，唐(tang)吉诃(he)德(de)骑着罗西南多疾驰出(chu)去(qu)，准备为决(jue)斗(dou)(dou)做些(xie)演练活(huo)动，结果跑到(dao)(dao)一(yi)个坑(keng)边(bian)的时(shi)候，幸亏他(ta)紧紧勒住了(le)(le)缰绳(sheng)，不然就掉下去(qu)了(le)(le)。唐(tang)吉诃(he)德(de)催马走到(dao)(dao)坑(keng)边(bian)，从(cong)马上向坑(keng)内(nei)张(zhang)望。他(ta)正看着，忽(hu)听坑(keng)内(nei)有人(ren)大(da)声喊叫。他(ta)又仔(zi)细听了(le)(le)听，听到(dao)(dao)仿佛有人(ren)在向他(ta)呼救(jiu)：
“喂，上面的人，有哪位基督徒能听见我喊叫吗？或者，有哪位好心的骑士心疼这位被活埋的罪人，这位已经不再是总督的不幸总督吗？”
唐吉诃德听着觉得像桑乔的声音，非常惊奇。他全力提高了嗓门，问道：
“谁(shei)(shei)在下(xia)面？谁(shei)(shei)在叫(jiao)苦？”
“还有谁能在这儿叫苦呢？”桑乔说，“只能是那个由于自己的罪孽和厄运而吃尽了苦头的巴拉塔里亚岛总督，也就是曼查的著名骑士唐吉诃德以前的侍从桑乔·潘萨呗。”
唐吉诃德听(ting)下(xia)(xia)面这么一(yi)说(shuo)，更(geng)惊奇了，而(er)且开(kai)始感(gan)到害(hai)怕。他立刻想到桑乔(qiao)大概已经死了，眼下(xia)(xia)在下(xia)(xia)面赎罪的是桑乔(qiao)的鬼魂。这样一(yi)想，他便说(shuo)道：
“我(wo)以(yi)一个虔诚(cheng)的(de)基(ji)督徒(tu)的(de)名义向你(ni)(ni)发誓，请(qing)你(ni)(ni)告诉(su)我(wo)你(ni)(ni)是(shi)谁。如果你(ni)(ni)是(shi)个正在涤(di)罪的(de)鬼魂，请(qing)告诉(su)我(wo)，我(wo)能为你(ni)(ni)做点什么。我(wo)的(de)职业(ye)就是(shi)帮(bang)助这(zhei)个世界受(shou)苦受(shou)难(nan)的(de)人，而且我(wo)也(ye)扶助另一个世界的(de)苦难(nan)者，假(jia)如他们不(bu)能自助的(de)话。”
“这么(me)说来(lai)，”桑(sang)乔说，“上面同我(wo)说话的(de)人(ren)大概就(jiu)是我(wo)的(de)主人(ren)唐吉诃德吧，听(ting)声(sheng)音只(zhi)能是他，不可能是别人(ren)。”
“我是(shi)(shi)唐(tang)吉诃(he)(he)德。”唐(tang)吉诃(he)(he)德答道，“我从(cong)事(shi)的(de)事(shi)业就是(shi)(shi)帮(bang)助受苦难的(de)活人(ren)和死(si)人(ren)。告(gao)诉(su)我你(ni)(ni)(ni)是(shi)(shi)谁，我简直莫名其妙了。如果你(ni)(ni)(ni)是(shi)(shi)我的(de)侍(shi)从(cong)桑乔，那么你(ni)(ni)(ni)大概(gai)已经死(si)了。可是(shi)(shi)上帝开恩，没让魔鬼把你(ni)(ni)(ni)带(dai)走，而是(shi)(shi)让你(ni)(ni)(ni)留在炼(lian)狱里。我们(men)神圣的(de)天主教完(wan)全(quan)可以帮(bang)助你(ni)(ni)(ni)，把你(ni)(ni)(ni)从(cong)这个炼(lian)狱里解(jie)脱(tuo)出来。我也愿(yuan)意(yi)用我的(de)全(quan)部财力求教会超度你(ni)(ni)(ni)。所以我刚才(cai)问你(ni)(ni)(ni)，你(ni)(ni)(ni)到底是(shi)(shi)谁。”
“真见鬼了，”下面答道，“不管您怎么说，唐吉诃德大人，我发誓，我就是您的侍从桑乔。我一天也没死过，只不过是不再当总督了。这里面的情况和原因待我以后再找时间告诉您。昨天晚上，我掉到了这个坑里。我的驴也在这儿，它可以作证，它就在我身边呢。”
驴似(si)乎(hu)听懂了桑乔说的话，立(li)刻大声嘶叫(jiao)起(qi)来，叫(jiao)声在整个(ge)坑里回荡。
“真是个(ge)好见(jian)证！”唐吉诃德说，“这驴叫声我太熟悉了(le)，你(ni)的声音我也听到(dao)了(le)。桑乔，你(ni)等(deng)着，公爵(jue)的城堡离这儿(er)不(bu)远，我马上就去，找人把你(ni)从坑里弄(nong)出来。你(ni)掉进坑里，大概是因为你(ni)造了(le)孽。”
“您去吧，”桑乔说，“看在上帝份上，您快点儿回来。我被活埋在这儿，真受不了，简直快要把我吓死了。”
唐吉(ji)诃德离开桑(sang)乔(qiao)回到(dao)城堡里，把(ba)桑(sang)乔(qiao)的事告诉了(le)(le)公爵(jue)和公爵(jue)夫人。他们(men)(men)虽然知道(dao)那(nei)个(ge)坑，那(nei)个(ge)坑早在不知什么(me)年代就(jiu)有了(le)(le)，可还是感到(dao)很意(yi)外。他们(men)(men)不明(ming)白桑(sang)乔(qiao)为什么(me)不事先通知他们(men)(men)就(jiu)决定不当(dang)总督(du)了(le)(le)。最后(hou)，派(pai)很多(duo)人带(dai)了(le)(le)很多(duo)绳索，费了(le)(le)很大气力(li)，才把(ba)桑(sang)乔(qiao)从(cong)那(nei)个(ge)坑里拉了(le)(le)上来(lai)。一个(ge)学生模样的人见状说道(dao)：
“所有坏总督离职时都应该是这个样子，就像这个罪人从坑里出来时一样，饿得面无血色，而且看样子身无分文。”
桑乔听到后说道：
“那(nei)位说话(hua)的老弟呀，在(zai)(zai)(zai)八天(tian)或十天(tian)以前，我得到了(le)一(yi)个(ge)岛屿，当(dang)上了(le)总(zong)督。在(zai)(zai)(zai)这(zhei)段时间里，我从没(mei)(mei)有(you)一(yi)刻吃饱过，而且有(you)医生害我，有(you)敌人踩疼了(le)我的骨头；我既没(mei)(mei)有(you)得到不义之财，也(ye)没(mei)(mei)有(you)赚到钱。在(zai)(zai)(zai)这(zhei)种情况(kuang)下(xia)，我觉得我不该落得这(zhei)样(yang)的下(xia)场(chang)。可是‘人生有(you)命，富贵在(zai)(zai)(zai)天(tian)’，每个(ge)人怎样(yang)才好(hao)，上帝自有(you)安排，只(zhi)能听天(tian)由(you)命，这(zhei)话(hua)真绝了(le)。‘以为(wei)那(nei)儿(er)挂着咸(xian)肉，其(qi)实连挂肉的钩子(zi)也(ye)没(mei)(mei)有(you)’。只(zhi)要上帝理解我就够了(le)，我也(ye)不再说什么了(le)，尽(jin)管(guan)我还能说。”
“你不(bu)要生气，桑乔，也不(bu)必为别人(ren)说什么而发火，那就(jiu)没(mei)(mei)完了。你只要问心(xin)无愧就(jiu)行，别人(ren)爱说什么就(jiu)让(rang)他(ta)(ta)们去说吧(ba)；若(ruo)想管住多嘴人(ren)的舌(she)头，只能是螳臂当(dang)车。如果总督(du)离任时发了财(cai)，人(ren)们就(jiu)会(hui)说他(ta)(ta)是盗(dao)贼；如果他(ta)(ta)离任时没(mei)(mei)钱(qian)，人(ren)们就(jiu)会(hui)说他(ta)(ta)是傻瓜笨(ben)蛋。”
“我敢肯定，”桑乔说，“这次人们不会说我是盗贼，只会说我是笨蛋。”
他们就这样边走(zou)边说，由许(xu)多大(da)人和(he)(he)孩(hai)子(zi)簇拥着回到(dao)(dao)公爵的(de)(de)城堡。公爵和(he)(he)公爵夫人正在走(zou)廊里等着唐吉(ji)诃德和(he)(he)桑乔(qiao)。可桑乔(qiao)还(hai)是先到(dao)(dao)马厩(jiu)把他的(de)(de)驴安(an)顿好，才(cai)去见(jian)公爵和(he)(he)公爵夫人，解释说他的(de)(de)驴前一(yi)天(tian)晚(wan)上已经受了不少罪。桑乔(qiao)见(jian)到(dao)(dao)公爵和(he)(he)公爵夫人时(shi)双膝跪地，说道(dao)：
“两位大人，我按照你们的意愿，而并非自己有此能力，到巴拉塔里亚岛当了总督，结果来去赤条条，没亏也没赚。至于我这个总督当得好不好，这儿自有证人，他们可以随便说。我判明了疑案，解决了争端，总是饥肠辘辘，因为岛上总督的医生，那个蒂尔特亚富埃拉的佩德罗·雷西奥大夫，总让我这样。敌人趁夜向我们进攻，情况十分危急，岛上的人说只有靠我的臂膀的力量，他们才能安然无恙，取得胜利。他们说的是实话，愿上帝保佑他们身体健康。反正经过这段时间，我已经体会到了总督的重负和责任，而且也意识到我的肩膀和肋骨，还有我的承受能力，都不足以担负起如此的重负和责任。所以，与其让总督职务把我解除，还不如我先把总督职务解除了。昨天早晨我离开了海岛，走过了我去岛上时走过的街道和房子。我没有向任何人借过钱，也没有赚到一点儿钱。我本来想颁布几个有益的法令，可是我没有颁布，怕它们得不到遵守，那就等于没颁布一样。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只身一人离开了海岛，只有我的驴陪伴我。我走过一个坑边时摔了进去，今天早晨，出了太阳，我才看到出口。出来可不那么容易，若不是老天派我的主人唐吉诃德去救我，我肯定就死在那儿了。所以，我的公爵大人和公爵夫人，你们的总督桑乔·潘萨就在你们面前。他当了十天总督，所得的收获就是认识到，别说当一个海岛的总督，就是当全世界的总督，他也无所谓了。他就是带着这个想法前来吻你们的脚，而且还模仿着孩子们做游戏的话说：‘你跳来，我跳去。’现在我从总督的位置上跳出来，再回来服侍我的主人唐吉诃德。同他在一起，虽然吃饭时常担惊受怕，我也知足了。无论是熊掌还是鱼，对我来说都一样。”
桑乔就这样长篇大论地说了一通。唐吉诃德本来怕桑乔说起话来又是漏洞百出，见桑乔这么快就说完了，直在心里感谢老天。公爵拥抱了桑乔，说他从心里对桑乔如此迅速地离开了总督职务感到遗憾，不过他会尽力为桑乔物色一个担子轻可是油水大的差事干。公爵夫人也拥抱了桑乔，并且吩咐家人好好招待桑乔，因为看样子桑乔伤得不轻，情绪也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