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第五泄记①

从山(shan)门(men)②右折，得(de)石(shi)(shi)径。数步闻疾雷声，心悸。山(shan)僧曰：“此(ci)瀑声也。” 疾趋，度石(shi)(shi)罅，瀑见。石(shi)(shi)青削③，不容寸(cun)肤(fu)④，三面皆郛⑤立。瀑行(xing)青壁间，撼(han)山(shan)掉谷，喷雪直下，怒石(shi)(shi)横激(ji)⑥如(ru)虹，忽卷(juan)掣折⑦而后(hou)注，水态愈伟，山(shan)行(xing)之(zhi)极观(guan)也。游人坐(zuo)欹⑧岩(yan)下望，以面受沫，乍(zha)若披丝，虚空皆纬⑨，至飞雨泻(xie)崖，而犹不忍去。暮(mu)归，各赋诗。所(suo)目(mu)既奇，思(si)亦(yi)变幻(huan)，恍惚(hu)牛(niu)鬼(gui)蛇神⑩，不知作(zuo)何等语。时(shi)夜已午(wu)，魈⑾呼(hu)虎之(zhi)声，如(ru)在床几间。彼此(ci)谛观(guan)⑿，须眉毛发(fa)，种种皆竖，俱若鬼(gui)矣。

(选(xuan)自(zi)明(ming)·袁宏(hong)道《袁中(zhong)郎全集(ji)》)

[注释]

①第五泄：第五个瀑(pu)布(bu)。今(jin)浙江诸(zhu)暨(ji)境内，此处有五大瀑(pu)布(bu)，当地人称瀑(pu)布(bu)为(wei)“泄”，因(yin)此那山也叫五泄山。

②山门(men)(men)：庙门(men)(men)；指(zhi)五(wu)泄寺的大门(men)(men)。

⑧青削：颜色(se)青绿，陡峭如(ru)刀(dao)削。

④寸肤(fu)：古代计算长度(du)，一(yi)指宽(kuan)叫(jiao)寸，四指并在一(yi)起的宽(kuan)度(du)叫(jiao)肤(fu)。此处形(xing)容山石林立(li)，间(jian)隔极(ji)窄。

⑤郛(fú)：古代城(cheng)的外城(cheng)墙。

⑥怒石(shi)横(heng)(heng)激：突(tu)兀的岩山横(heng)(heng)拦瀑布，激起水花。

⑦掣折：转折。

⑧欹(q ī)：斜靠。

⑨纬：编织(zhi)物的横线(xian)。

⑩牛鬼蛇神：比喻各种(zhong)怪诞的形象。牛鬼(gui)是佛经中所(suo)说的地狱中的牛头虎(hu)，蛇(she)神(shen)指蛇(she)精。

⑾魈(xiao)(xiāo)：山中的(de)鬼(gui)怪。⑿谛观：仔细看。

[文言知识]

说“掉”。

现代汉语中的(de)“掉(diao)(diao)”，指(zhi)“掉(diao)(diao)下”、“落下”，如(ru)“钢笔掉(diao)(diao)了”。

上(shang)文“撼山(shan)掉谷(gu)”中的“掉”，指“摇(yao)动”、“摆动”，句意为瀑布直泻而下，使高山(shan)、深谷(gu)震动。

“掉(diao)臂”指(zhi)(zhi)摆动(dong)手(shou)臂；成语“尾大(da)(da)不掉(diao)”指(zhi)(zhi)尾巴太大(da)(da)，摆动(dong)不了，比喻机构(gou)庞大(da)(da)或人(ren)事太多而指(zhi)(zhi)挥不灵(ling)；“掉(diao)舌”指(zhi)(zhi)搬(ban)弄是非。

从这个词(ci)(ci)看出(chu)，不(bu)少(shao)词(ci)(ci)古(gu)今(jin)含义差别很大。理解古(gu)文时不(bu)能(neng)贸然地用(yong)现(xian)代汉语的词(ci)(ci)义去解释文言词(ci)(ci)语。

  [思考与练习]

1．解释：

①疾——

②悸——

③沫——

④乍——

⑤恍惚
2．翻译：

①疾趋，度石罅，瀑见

②山行之极观也

③所目既奇(qi)，思亦变(bian)幻(huan)

参考答案：

1．①迅猛  ②因害(hai)怕而心跳厉害(hai) ; ③水雾  ④突(tu)然 ⑤仿佛 ;

2．①快步走(zou)，度过石逢，瀑布出现(xian)了(le)；②在山里走(zou)（所见到的(de)）最好的(de)景象；③ 所看(kan)到的(de)已很奇异(yi)，因此思绪也变幻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