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一(yi)笔挺难算的帐
四(si)只老鼠(shu)回到洞里，围(wei)着小(xiao)布头，坐成一圈儿(er)。
小(xiao)布(bu)头仰面朝天(tian)躺在中间(jian)。他身上(shang)脸上(shang)的(de)米(mi)汤都干了(le)，好像蒙上(shang)了(le)一层硬壳，倒真(zhen)的(de)像一块点(dian)心啦！
鼠(shu)老大说(shuo)：“现在(zai)，喳喳，我们就(jiu)来吃(chi)这块点(dian)心。”
老(lao)(lao)二、老(lao)(lao)三、老(lao)(lao)四一听，就(jiu)要往“点心(xin)”上扑。
“喳(zha)喳(zha)！”鼠(shu)老大(da)大(da)喝一(yi)声，“不许动！”
老二、老三、老四吓得不敢动了。
“喳(zha)(zha)(zha)(zha)——喳(zha)(zha)(zha)(zha)喳(zha)(zha)(zha)(zha)喳(zha)(zha)(zha)(zha)喳(zha)(zha)(zha)(zha)！”鼠(shu)老大(da)(da)大(da)(da)笑(xiao)起来，“没什(shen)么，喳(zha)(zha)(zha)(zha)喳(zha)(zha)(zha)(zha)，没什(shen)么。大(da)(da)家先(xian)不(bu)忙吃。今天是大(da)(da)喜的(de)日子：第一，咱(zan)们弄到(dao)(dao)了(le)一块点心(xin)；第二，喳(zha)(zha)(zha)(zha)喳(zha)(zha)(zha)(zha)，这个第二，老五一出(chu)洞就不(bu)见回(hui)来，咱(zan)们从此少(shao)了(le)一张(zhang)嘴。咱(zan)们应该庆贺庆贺，每人作(zuo)一首诗(shi)，喳(zha)(zha)(zha)(zha)喳(zha)(zha)(zha)(zha)，说说自己(ji)的(de)本事。看谁的(de)本事大(da)(da)，诗(shi)又作(zuo)得快，喳(zha)(zha)(zha)(zha)喳(zha)(zha)(zha)(zha)到(dao)(dao)分点心(xin)的(de)时候，就可(ke)以……喳(zha)(zha)(zha)(zha)喳(zha)(zha)(zha)(zha)就可(ke)以……”
鼠(shu)老二恭恭敬敬地说(shuo)：“吱吱，就可(ke)以多给(ji)他。”
“对(dui)，喳喳，就(jiu)可以都给他。大家都同意(yi)吧？喳喳！那好(hao)，现(xian)在就(jiu)开始。我先(xian)作！”鼠老大说完，马(ma)上念道：
鼠老大，顶呱呱，
人人见我都害怕！
洞里大权都归我，
世界之上我称霸！
鼠(shu)(shu)老大怎么作(zuo)得这样快呀？原来，这是他过生日那天(tian)，鼠(shu)(shu)老二献给他的祝寿诗。鼠(shu)(shu)老大把诗里边的“你”都改成(cheng)了(le)“我”，就成(cheng)啦！
鼠老二心里在笑，可是(shi)嘴(zui)上说：“简(jian)直(zhi)是(shi)杰作！太感动人啦，把我(wo)感动得都要流(liu)下眼泪来啦！吱吱，简(jian)直(zhi)是(shi)杰作！”
鼠老(lao)(lao)大很得意。他看见(jian)老(lao)(lao)三老(lao)(lao)四在一旁发(fa)呆，就生起气来：“喳喳，你们怎么啦？都变成哑(ya)巴了吗？”
鼠(shu)老三(san)正在那里编自己的诗呢，憋得脑袋都晕了。他好像听见鼠(shu)老二讲什么茄子，就赶紧说：“对(dui)，兹兹，真是(shi)个茄子！”
鼠老(lao)四也没(mei)头(tou)没(mei)脑接上去说：“对极(ji)了！唧(ji)唧(ji)，一定是个紫茄子！”
“胡说！”鼠(shu)老(lao)大气得直(zhi)喊，“是杰作，不(bu)是茄子。更不(bu)是紫茄子！老(lao)三(san)，喳喳，给我咬老(lao)四的脖子！”
鼠(shu)(shu)老(lao)(lao)三冲上去，狠狠地咬了鼠(shu)(shu)老(lao)(lao)四(si)一(yi)口，咬得鼠(shu)(shu)老(lao)(lao)四(si)“唧——”一(yi)声大叫。
鼠(shu)老(lao)大怒(nu)气消了，就说(shuo)：“现在(zai)轮到鼠(shu)老(lao)二作了，喳喳！”
鼠老二假(jia)装想(xiang)了好半天，才(cai)开始念：
鼠老二，本事大，
嘴儿尖尖会说话。
别看今天当军师，
哎呀吱呀吱呀呀。
鼠(shu)老大问：“完啦？”
鼠老二说：“完啦。”
鼠老大有(you)点儿不放心，他问：“你这个‘吱呀吱呀’是什么意思？”
鼠老二笑着说：“什么(me)意思(si)也没有。这第四句(ju)，我(wo)实在想(xiang)不出(chu)来了，就‘吱呀(ya)吱呀(ya)’地，随(sui)便凑上了几(ji)个字。要(yao)是我(wo)有你老大这样(yang)的天才，可就好啦！”
其实这首诗，鼠(shu)老(lao)二早就编好了，末了儿一句本来(lai)是(shi)(shi)“老(lao)大一死我当家”。鼠(shu)老(lao)二又不是(shi)(shi)傻瓜，他(ta)当然不肯(ken)当着鼠(shu)老(lao)大的(de)面(mian)照实念，所以(yi)临时(shi)改成“吱呀(ya)吱呀(ya)吱呀(ya)呀(ya)”了。
鼠老(lao)二的花言巧语，鼠老(lao)大听(ting)了还很满意，他说(shuo)：“不过，‘吱呀(ya)吱呀(ya)’也太(tai)不像话(hua)。喳(zha)(zha)喳(zha)(zha)，该老(lao)三的了！”
鼠(shu)老(lao)三(san)憋得脑袋都疼啦。他翻着眼睛，“兹(zi)(zi)兹(zi)(zi)”地说：“鼠(shu)老(lao)三(san)，不简单……兹(zi)(zi)兹(zi)(zi)，不简单……”
鼠老大发脾(pi)气说：“喳喳，就凭你这个磨蹭劲儿，你就不配吃(chi)点心(xin)！”
鼠老三急了赶紧念：
鼠老三，不简单，
又用牙来又用拳。
只要老大说声“咬”，
让他脖子稀巴烂！
鼠老大马上问：“让谁的(de)脖子稀巴烂？”
鼠老(lao)三说(shuo)：“谁说(shuo)咬，兹(zi)兹(zi)，就让谁的脖子……”
鼠老大(da)大(da)叫：“你说什么？喳(zha)喳(zha)！”
鼠(shu)老三说：“不(bu)！不(bu)！兹(zi)兹(zi)，说咬谁(shei)，就让谁(shei)的(de)脖子稀巴烂！”
鼠老大(da)不满意，他说：“哼！诗里(li)根本(ben)就没(mei)讲清(qing)楚！喳(zha)喳(zha)，这(zhei)诗太差！老四念！”
鼠老四就念：
鼠老四，真能干，
香油能喝一大碗，
能吃饺子能吃面，
点心能吃二斤半！
鼠老四念完，看(kan)看(kan)地上的(de)小(xiao)布头，咽(yan)了一(yi)口(kou)唾沫。
鼠(shu)老(lao)大说：“你就(jiu)知道吃。喳(zha)喳(zha)，这算什么(me)诗！”
鼠(shu)老(lao)三问：“老(lao)大，咱(zan)们该分点心(xin)了吧？”
“好吧！”鼠老大(da)(da)说，“就分吧！喳喳，大(da)(da)伙儿说一(yi)说，该怎么分？”
“这好(hao)办(ban)，唧唧！”鼠(shu)老(lao)四(si)高(gao)高(gao)兴兴地说，“老(lao)五不在，咱们(men)把点心分成四(si)份(fen)，每人(ren)一份(fen)。”
“你胡说(shuo)！喳喳！你凭什(shen)么吃那么多(duo)！点心又不(bu)是你找着(zhe)的，你的诗作(zuo)得(de)也不(bu)好！”
“吱(zhi)吱(zhi)”鼠老(lao)二(er)赔着(zhe)笑说(shuo)：“照我看，应该(gai)让老(lao)大(da)吃(chi)二(er)分之一，剩(sheng)下(xia)的二(er)分之一，吱(zhi)吱(zhi)，咱(zan)们三个再……”
鼠老大(da)没等他说完(wan)，就(jiu)嚷(rang)：“这就(jiu)对(dui)啦！喳喳，既然你们乐(le)意全(quan)让给我，我也就(jiu)用(yong)不着再(zai)客气了。”
鼠老三连忙(mang)说：“不是全让(rang)给你(ni)，兹(zi)兹(zi)，是让(rang)你(ni)吃……吃二分之(zhi)一(yi)！”
鼠老大(da)说(shuo)：“反正都一样。”
鼠老四说(shuo)：“才(cai)不一(yi)样哪，唧唧！把一(yi)个东西分(fen)成两份(fen)，其中的(de)一(yi)份(fen)，就(jiu)(jiu)叫(jiao)‘二分(fen)之一(yi)’。‘二分(fen)之一(yi)’，唧唧，就(jiu)(jiu)是一(yi)半儿。”
鼠老大说：“胡说！‘二分(fen)’，就是(shi)……喳(zha)(zha)喳(zha)(zha)……把一个东西分(fen)成两份儿……”
老(lao)三老(lao)四一(yi)齐说(shuo)：“对呀！”
鼠老大接着说“这个‘之(zhi)一(yi)’嘛(ma)，喳(zha)(zha)喳(zha)(zha)，就(jiu)是都给(ji)一(yi)个人，也就(jiu)是都给(ji)我！”
小布头躺在地上，听了这一笔糊涂帐，再也(ye)憋不住(zhu)笑了。他(ta)就“噗哧”一声(sheng)笑了出来。
“喳喳，你笑什么！”鼠老(lao)大冲着鼠老(lao)二大发脾(pi)气，“你说(shuo)，不对吗？”
“我(wo)没(mei)笑(xiao)呀！”鼠老二也没(mei)听清到底谁在笑(xiao)。
鼠老大(da)就喊(han)：“那(nei)你说‘二分(fen)之(zhi)一’到底是(shi)怎(zen)么回事(shi)？”
鼠老(lao)(lao)二看(kan)看(kan)老(lao)(lao)大，又看(kan)看(kan)老(lao)(lao)三和老(lao)(lao)四，挠(nao)挠(nao)头说：“这(zhei)个，吱(zhi)(zhi)吱(zhi)(zhi)，这(zhei)笔帐很难算。我一时也算不清楚(chu)。”
鼠老大说：“那好吧，喳喳，你(ni)们(men)先去算，让(rang)我(wo)(wo)先吃。等(deng)我(wo)(wo)吃完(wan)了(le)(le)，你(ni)们(men)也就算出来了(le)(le)。”
鼠老(lao)大坐下来(lai)，摸摸尖鼻子，捋捋小(xiao)胡子，呲呲白牙齿，他预备吃点(dian)心了。老(lao)三(san)老(lao)四眼巴巴地(di)看着他，不住地(di)咽唾沫(mo)。鼠老(lao)二倒没(mei)咽唾沫(mo)，因为他还不大相信小(xiao)布头是一块香点(dian)心。
小布(bu)头多么着急呀(ya)！他想：“最好不要先咬我的(de)鼻(bi)子……”
“喳喳！”鼠老大叫了(le)一声，咬了(le)一口小(xiao)布(bu)头(tou)(tou)的(de)(de)尖帽子。尖帽子叫稀饭(fan)给粘在小(xiao)布(bu)头(tou)(tou)的(de)(de)脑(nao)袋瓜儿(er)上了(le)，没(mei)给咬下来(lai)。
“喳(zha)喳(zha)！”鼠老大(da)又叫了一(yi)声，咬了一(yi)口(kou)小布头的绿上衣，还是没咬动。
“喳(zha)喳(zha)！”鼠老大又大叫(jiao)一声，咬了一口(kou)小布(bu)头的白(bai)裤(ku)子，仍旧没咬动。
“喳喳！呸！”鼠老大(da)恼火了，“这(zhei)算(suan)什么点心哪！喳喳，简直像布片儿！”
鼠老(lao)大(da)一(yi)丢下(xia)小布头(tou)，老(lao)三老(lao)四一(yi)齐扑了上去，“兹(zi)兹(zi)！”“唧(ji)唧(ji)！”各(ge)自咬住(zhu)了小布头(tou)的一(yi)条胳膊。
小布(bu)头疼得“哎(ai)哟”一(yi)声叫(jiao)，两(liang)(liang)(liang)条胳膊使劲一(yi)甩，甩脱了两(liang)(liang)(liang)只老鼠。他从地上(shang)(shang)跳起身来，刚刚站稳，又一(yi)个(ge)屁股墩儿坐在(zai)地上(shang)(shang)。他一(yi)动不动躺了那么半天，躺得两(liang)(liang)(liang)条腿(tui)都(dou)发麻啦。
点心自己还会跳！四只老鼠吃了一惊，都呆住了。他们睁着贼溜溜的小眼睛，盯着小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