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周黄(huang)列(lie)传 第五十(shi)一
左雄字伯豪，南*(郡)**[阳]*涅阳人也。安帝时，举孝廉，稍迁冀州刺史。州部多豪族好请托，雄常闭门不与交通。奏案贪猾二千石，无所回忌。
永建初，公车征拜议郎。时顺帝新立，大臣懈怠，朝多阙政，雄数言事，其辞深切。
尚书仆(pu)射虞诩以雄(xiong)有忠公(gong)节，上疏荐之(zhi)(zhi)曰：“臣(chen)见方(fang)今公(gong)卿以下，类多拱默，以树恩为(wei)贤尽节为(wei)愚，至(zhi)相戒曰：‘白(bai)璧(bi)不可为(wei)，容容多后福。’[一]伏(fu)见议郎左雄(xiong)，数上封事至(zhi)引(yin)陛下身遭难□，以为(wei)警戒，实有王(wang)臣(chen)蹇蹇之(zhi)(zhi)节，周(zhou)公(gong)谟成王(wang)之(zhi)(zhi)风。[二]宜擢在(zai)喉(hou)舌之(zhi)(zhi)官必有匡弼之(zhi)(zhi)益。”由是拜(bai)雄(xiong)尚书，再迁(qian)尚书令。上疏陈事曰：
注[一]容容犹和同也。言不可独为白玉之清絜，当与觽人和同。
注[二]谟，谋也。即尚书立政、无逸篇之类也。
臣闻柔远和迩，莫大宁人，宁人之务，莫重用贤，用贤之道，必存考黜。是以鮧陶对禹贵在知人。“安人则惠，黎民怀之。”[一]分伯建侯，代位亲民，民用和穆，礼让以兴。故诗云：“有渰凄凄，兴雨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二]
及幽、厉昏乱，不自为政，[三]曪艳用权，七子党进，贤愚错绪，深谷为陵。
故其诗云：“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又曰：“哀今之人，胡为虺蜴？”言人畏吏如虺蜴也。[四]宗周既灭，六国并秦，坑儒泯典，徱革五等，更立郡县，[五]县设令长，郡置守尉，什伍相司，封豕其民。[六]大汉受命，虽未复古，然克慎庶官蠲苛救敝，悦以济难，抚而循之。至于文、景，天下康乂。诚由玄靖宽柔，克慎官人故也。降及宣帝，兴于仄陋，综核名实，知时所病，刺史守相，辄亲引见，考察言行，信赏必罚。帝乃叹曰：“民所以安而无怨者，政平吏良也。
与我(wo)共(gong)此者(zhe)，其唯良(liang)二千石(shi)乎！”以为吏数变易，则下(xia)不(bu)安业；久于(yu)其事，则民服教化。其有政理者(zhe)，辄以玺书勉(mian)励，增秩赐金，或爵至关内侯(hou)，公(gong)卿缺则以次用(yong)之(zhi)。是(shi)以吏称(cheng)其职(zhi)人(ren)安其业。汉世良(liang)吏，于(yu)兹为盛，故能降来仪之(zhi)瑞，建中兴之(zhi)功。[七]
注[一]尚书鮧陶谟之词也。惠，爱也。黎，觽也。
注[二]诗小雅也。渰，阴云也。凄凄，云兴貌。祁，徐也。言阴阳和，风雨时，先雨公田乃及私田。
注[三]诗小雅刺幽王曰：“不自为政，卒劳百姓。”
注[四]曪艳谓曪姒也。艳，色美也。七子皆曪姒之亲党，谓皇甫为卿士，仲允为膳夫家伯为宰，番为司徒，蹶为趣马，棸子为内史，楀为师氏也。厉王淫于色，七子皆用言妻党盛也。四国，四方之国也。虺蜴之性，见人则走，哀今之人皆如是，伤时政事。见诗小雅。番音方元反。棸音侧流反。楀音记禹反。
注[五]徱，削也。五等谓诸侯。
注[六]史记，商鞅为秦定变法之令，令人什伍而相牧司，犯禁相连坐，不告奸者□斩。杨雄长杨赋曰“秦窫窳其士，封豕其人”也。
注[七]宣帝时凤皇五至，因以纪年。
汉初至今，三百余载，俗浸雕敝，巧伪滋萌，下饰其诈，上肆其残。典城百里，转动无常各怀一切，莫虑长久。谓杀害不辜为威风，聚敛整辨为贤能，以理己安民为劣弱以奉法循理为不化。髡钳之戮，生于睚眦；覆尸之祸，成于喜怒。视民如寇雠，税之如豺虎。[一]监司项背相望，[二]与同疾疢，见非不举，闻恶不察，观政于亭传，责成于儙月[三]言善不称德，论功不据实，虚诞者获誉，拘检者离毁。[四]或因罪而引高或色斯以求名。[五]州宰不覆，竞共辟召，踊跃升腾，超等踰匹。或考奏捕案，而亡不受罪会赦行赂，复见洗涤。
朱(zhu)紫同色，清(qing)(qing)浊不(bu)(bu)(bu)(bu)分。故使奸猾(hua)枉滥(lan)，轻忽(hu)去(qu)就(jiu)，拜除如(ru)(ru)流(liu)，缺动百数。乡(xiang)官(guan)部吏，职(zhi)斯禄薄，[六]车马衣服，一(yi)出于民(min)(min)，廉(lian)者(zhe)取足，贪者(zhe)充家，特选横调，[七(qi)]纷(fen)纷(fen)不(bu)(bu)(bu)(bu)绝，送迎烦费(fei)，损(sun)政(zheng)伤(shang)民(min)(min)。和(he)气未洽，醔眚不(bu)(bu)(bu)(bu)消，咎皆在此。今之(zhi)(zhi)墨绶，犹古之(zhi)(zhi)诸(zhu)侯，[八(ba)]拜爵(jue)王庭舆服有庸，[九]而齐于匹竖(shu)，叛命(ming)避负，非(fei)所(suo)以崇(chong)宪明理，惠(hui)育元元也。臣愚以为守相长吏惠(hui)和(he)有显暛者(zhe)，可就(jiu)增(zeng)秩，勿使移徙，非(fei)父母(mu)丧不(bu)(bu)(bu)(bu)得(de)去(qu)官(guan)。其不(bu)(bu)(bu)(bu)从(cong)法禁不(bu)(bu)(bu)(bu)式王命(ming)，锢(gu)之(zhi)(zhi)终身，[一(yi)０]虽会赦(she)令，不(bu)(bu)(bu)(bu)得(de)齿列(lie)。若(ruo)被劾奏，亡不(bu)(bu)(bu)(bu)就(jiu)法者(zhe)，徙家边郡以惩其后。乡(xiang)部亲民(min)(min)之(zhi)(zhi)吏，皆用儒生清(qing)(qing)白任从(cong)政(zheng)者(zhe)，[一(yi)一(yi)]宽(kuan)其负筭，[一(yi)二]增(zeng)其秩禄吏职(zhi)满岁，宰府州郡乃得(de)辟举。如(ru)(ru)此，威福之(zhi)(zhi)路塞，虚伪之(zhi)(zhi)端绝，送迎之(zhi)(zhi)役损(sun)，赋敛之(zhi)(zhi)源息。循理之(zhi)(zhi)吏，得(de)成其化；率土之(zhi)(zhi)民(min)(min)，各宁其所(suo)。追配(pei)文、宣中兴之(zhi)(zhi)轨，[一(yi)三]流(liu)光(guang)垂祚(zuo)，永世(shi)不(bu)(bu)(bu)(bu)刊。
注[一]国语曰：“□丹廷见令尹子常，与之语，问畜货聚*(焉)**[马]*。归以语其弟曰：‘楚其亡乎？吾见令尹如饿兽豺虎焉，殆必亡者也。’”注[二]项背相望谓前后相顾也。背音辈。
注[三]儙，匝也。谓一岁。
注[四]离，遭也。
注[五]因罪潜遁，以求高尚之名也。论语曰：“色斯举矣。”言观前人之颜色也。
注[六]斯，贱也。
注[七]调，征也。
注[八]墨绶谓令长，即古子男之国也。
注[九]庸，常也。
注[一０]式，用也。
注[一一]任，堪也，音人林反。
注[一二]负，欠也。筭，口钱也。儒生未有品秩，故宽之。
注[一三]文帝、宣帝也。文帝遭吕氏难，故亦云中兴。
帝感其言，申下有司，考其真伪，详所施行。雄之所言，皆明达政体，而宦竖□权，终不能用。自是选代交互，令长月易，迎新送旧，劳扰无已，或官寺空旷，无人案事，每选部剧，乃至逃亡。
永建三年，京师、汉阳地(di)皆震裂，水(shui)(shui)泉涌(yong)出。四(si)年，司、冀(ji)复有大水(shui)(shui)。雄(xiong)推较(jiao)醔异，以为下人有逆上之征，[一]又上疏言：“宜(yi)密为备，以俟(si)不虞(yu)。”寻而青(qing)、冀(ji)、杨州盗贼连发数年之闲，海内扰乱(luan)。其(qi)后天(tian)下大赦，贼虽颇(po)解，而官(guan)犹(you)无备，流叛(pan)之余，数月复起。雄(xiong)与(yu)(yu)仆射郭虔共上疏，以为“寇(kou)贼连年，死亡太半，一人犯法，举宗髃亡。宜(yi)及其(qi)尚微开(kai)令(ling)改悔。若告(gao)党与(yu)(yu)者(zhe)，听除其(qi)罪；能诛斩者(zhe)明加其(qi)赏(shang)”。书奏，并不省(sheng)。
注[一]天镜经曰：“大水自平地出，破山杀人，其国有兵。”
又上言：“宜崇经术，缮修太学。”帝从之。阳嘉元年，太学新成，诏试明经者补弟子增甲乙之科，员各十人。除京师及郡国耆儒年六十以上为郎、舍人、诸王国郎者百三十八人。
雄又上言：“郡国孝廉，古之贡士，出则宰民，宣协风教。若其面墙，则无所施用。
孔子曰‘四十不惑’，礼称‘强仕’。请自今孝廉年不满四十，不得察举，皆先诣公府，诸生试家法，[一]文吏课笺奏，副之端门，练其虚实，以观异能，以美风俗。有不承科令者正其罪法。若有茂才异行，自可不拘年齿。”帝从之，于是班下郡国。明年，有广陵孝廉徐淑[二]年未及举，台郎疑而诘之。
对(dui)曰(yue)：“诏书(shu)曰(yue)‘有如颜回(hui)、子奇，不(bu)拘年齿’，[三]是(shi)故本郡以臣(chen)充选。”郎不(bu)能屈(qu)。雄诘之曰(yue)：“昔(xi)颜回(hui)闻(wen)一(yi)(yi)知十，孝(xiao)廉闻(wen)一(yi)(yi)知几邪？”淑无以对(dui)，乃谴漤郡。于(yu)是(shi)济阴太守胡广等(deng)十余(yu)人皆坐谬举(ju)免(mian)黜唯汝南陈蕃(fan)、颍川李膺、下邳陈球等(deng)三十余(yu)人得(de)拜(bai)郎中(zhong)。自(zi)是(shi)牧守畏栗，莫敢轻举(ju)。迄于(yu)永*(嘉(jia))**[□]*，察(cha)选清(qing)平，多得(de)其人。
注[一]儒有一家之学，故称家*[法]*。
注[二]谢承书曰“淑字伯进，广陵海西人也。宽裕博雅，好学乐道。随父慎在京师，钻孟氏易、春秋、公羊、礼记、周官。善诵太公六韬，交接英雄，常有壮志。举茂才，除勃海修令，迁琅邪都尉”也。
注[三]解见顺帝纪。
雄又奏征海内名儒为博士，使公卿子弟为诸生。有志操者，加其俸禄。及汝南谢廉，河南赵建，年始十二，各能通经，雄并奏拜童子郎。于是负书来学，云集京师。
初，帝废为济阴王，乳母宋娥与黄门孙程等共议立帝，帝后以娥前有谋，遂封为山阳君邑五千户。又封大将军梁商子冀襄邑侯。雄上封事曰：“夫裂土封侯，王制所重。
高皇帝约，非刘氏不王，非有功不侯。孝安皇帝封江京、王圣等，遂致地震之异。永建
二年，封阴谋之功，又有日食之变。数术之士，咸归咎于封爵。今青州饥虚，盗贼未息，民有乏绝，上求禀贷。陛下干干劳思，以济民为务。宜循古法，宁静无为，以求天意，以消醔异。诚不宜追录小恩，亏失大典。”帝不听。雄复谏曰：“臣闻人君莫不好忠正而恶谗谀然而历世之患，莫不以忠正得罪，谗谀蒙幸者，盖听忠难，从谀易也。夫刑罪人情之所甚恶；贵宠人情之所甚欲。是以时俗为忠者少，而习谀者多。故令人主数闻其美，稀知其过迷而不悟，至于危亡。臣伏见诏书顾念阿母旧德宿恩，欲特加显赏。
案尚书故事，无乳母爵邑之制，唯先帝时阿母王圣为野王君。圣造生谗贼废立之祸，生为天下所咀嚼，死为海内所欢快。桀、纣贵为天子，而庸仆羞与为比者，以其无义也。
夷、齐贱为匹夫，而王侯争与为伍者，以其有德也。今阿母躬蹈约俭，以身率下，髃僚蒸庶莫不向风，而与王圣并同爵号，惧违本操，失其常愿。臣愚以为凡人之心，理不相远其所不安，古今一也。百姓深惩王圣倾覆之祸，民萌之命，危于累卵，常惧时世复有此类。怵惕之念，未离于心；恐惧之言未绝乎口。乞如前议，岁以千万给奉阿母，内足以尽恩爱之欢，外可不为吏民所怪。梁冀之封，事非机急，宜过醔□之运，然后平议可否。”会复有地震、缑氏山崩之异雄复上疏谏曰：“先帝封野王君，汉阳地震，今封山阳君而京城复震，专政在阴其醔尤大。臣前后瞽言封爵至重，王者可私人以财，不可以官，宜还阿母之封，以塞醔异。今冀已高让，山阳君亦宜崇其本节。”雄言数切至，娥亦畏惧辞让，而帝恋恋不能已卒封之。后阿母遂以交遘失爵。
是时(shi)大(da)司农刘(liu)据以(yi)职事(shi)(shi)被谴(qian)，召诣尚(shang)书，传呼促步(bu)，又(you)加以(yi)捶(chui)(chui)扑。雄上言：“九卿位亚三(san)事(shi)(shi)班在大(da)臣，行有(you)佩(pei)玉之(zhi)节，动有(you)庠序之(zhi)仪。[一]孝(xiao)明皇帝始有(you)扑罚，皆非古典。”帝从(cong)而改之(zhi)，其后九卿无(wu)复捶(chui)(chui)扑者。自(zi)雄掌纳言，多所(suo)匡肃(su)，每有(you)章表奏议，台阁(ge)以(yi)为故事(shi)(shi)。迁司隶校尉(wei)。
注[一]礼记曰：“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组绶，大夫佩水苍玉而缁组绶。”
初，雄荐周举为尚书，举既称职，议者咸称焉。及在司隶，又举故冀州刺史冯直以为将帅而直尝坐臧受罪，举以此劾奏雄。雄悦曰：“吾尝事冯直之父而又与直善，今宣光以此奏吾乃是韩厥之举也。”由是天下服焉。[一]明年坐法免。后复为尚书。永
和三年卒。
注[一]韩厥，韩献子也。国语曰：“赵宣子举献子于灵公，以为司马。河曲之役，宣子使人以其乘车干行，献子执而戮之。宣子皆告诸大夫曰：‘可贺我矣。吾举厥也而中吾乃今知免于罪矣。’”周举字宣光，汝南汝阳人，陈留太守防之子。防在儒林传。
举姿貌短陋，而博学洽闻，为儒者所宗，故京师为之语曰：“五经从横周宣光。”
延*(熹)**[光]*四年，辟司徒李合府。时宦者孙程等既立顺帝，诛灭诸阎，议郎陈禅以为阎太后与帝无母子恩宜徙别馆，绝朝见。髃臣议者咸以为宜。举谓合曰：“昔郑武姜谋杀严公严公誓之黄泉；秦始皇怨母失行，久而隔绝，后感颍考叔、茅焦之言，循复子道。书传美之。[一]今诸阎新诛，太后幽在离宫，若悲愁生疾，一日不虞，主上
将何以(yi)(yi)令(ling)于天下？如从(cong)禅议，后世归咎明公(gong)。宜密表(biao)朝廷，令(ling)奉(feng)太后，率厉髃臣，朝觐如旧(jiu)以(yi)(yi)厌(yan)天心，以(yi)(yi)荅人(ren)望。”合即上疏陈之。明年(nian)正月，帝乃朝于东(dong)宫，太后由(you)此(ci)以(yi)(yi)安。
注[一]郑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爱叔段，谋杀庄公。公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颍考叔为颍谷封人，曰：“若掘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遂为母子如初。事见左传。茅焦事，解见苏竟传也。
后长乐少府朱伥[一]代合为司徒，举犹为吏。时孙程等坐怀表上殿争功，帝怒，悉徙封远县□洛阳令促期发遣。举说朱伥曰：“朝廷在西钟下时，非孙程等岂立？[二]虽韩、彭、吴、贾之功，何以加诸！[三]今忘其大德，录其小过，如道路夭折，帝有杀功臣之讥。及今未去，宜急表之。”伥曰：“今诏怒，二尚书已奏其事，吾独表此，必致罪谴。”举曰：“明公年过八十，位为台辅，不于今时竭忠报国，惜身安宠，欲以何
求？禄位虽全，必陷佞邪之讥；谏而获罪，犹有忠贞之名。若举言不足采，请从此辞。”
伥乃表谏，帝果从之。
注[一]音丑良反。
注[二]朝廷谓顺帝也。孙程与王康等十八人谋于西钟下，共立济阴王为顺帝也。
注[三]韩信、彭越、吴汉、贾复也。
举后举茂才，为平丘(qiu)令(ling)。[一(yi)]上(shang)(shang)书(shu)言当世得失(shi)，辞甚切正。尚书(shu)郭虔、应贺等见之叹息共上(shang)(shang)疏称(cheng)举忠(zhong)直(zhi)，欲帝置章御(yu)坐(zuo)，以为规诫(jie)。[二]
注[一]平丘，县，属陈留郡。
注[二]章谓所上之书。
举(ju)(ju)稍(shao)迁并州刺(ci)史。太原一郡，旧(jiu)俗以介(jie)子(zi)推(tui)焚骸，有龙忌之禁。[一]至(zhi)其亡月，咸言神灵不乐举(ju)(ju)火由是(shi)士民(min)每冬(dong)中辄一月寒食，莫敢烟爨，老小(xiao)不堪，岁多死者(zhe)。举(ju)(ju)既到州乃作吊书以置(zhi)子(zi)推(tui)之庙，言盛冬(dong)去火，残损民(min)命，非贤者(zhe)之意，以宣示愚(yu)民(min)，使还(hai)温食。[二]于是(shi)觽惑稍(shao)解，风俗颇革。
注[一]新序曰：“晋文公反国，介子推无爵，遂去而之介山之上。文公求之不得，乃焚其山，推遂不出而焚死。”事具耿恭传。龙，星，木之位也，春见东方。
心为大火，惧火之盛，故为之禁火。俗传云子推以此日被焚而禁火。
注[二]其事见桓谭新论及汝南先贤传也。
转冀州刺史。阳嘉三年，司隶校尉左雄荐举，征拜尚书。举与仆射黄琼同心辅政，名重朝廷，左右惮之。是岁河南、三辅大旱，五谷醔伤，天子亲自露坐德阳殿东厢请雨，又下司隶、河南祷祀河神、名山、大泽。诏书以举才学优深，特下策问曰：“朕以不德，仰承三统，[一]夙兴夜寐，思协大中。[二]顷年以来，旱醔屡应，稼穑焦枯，民食困乏。
五品不训，王泽未流，[三]髃司素餐，据非其位。审所贬黜，变复之征，厥暛何由？分别具对勿有所讳。”举对曰：“臣闻易称‘天尊地卑，乾坤以定’。二仪交构，乃生万物万物之中，以人为贵。
故圣人养之以君，成之以化，顺四节之宜，适阴阳之和，使男女婚娶不过其时。
包之以仁恩，导之以德教，示之以醔异，训之以嘉祥。此先圣承干养物之始也。
夫阴阳闭隔，则二气否塞；二气否塞，则人物不昌；人物不昌，则风雨不时；风雨不时则水旱成醔。陛下处唐虞之位，未行尧舜之政，近废文帝、光武之法，而循亡秦奢侈之欲，内积怨女，外有旷夫。今皇嗣不兴，东宫未立，伤和逆理，断绝人伦之所致也。非但陛下行此而已，竖宦之人，亦复虚以形埶，威侮良家，取女闭之，至有白首殁无配偶逆于天心。[四]昔武王入殷，出倾宫之女；[五]成汤遭醔，以六事克己；[六]鲁僖遇旱，而自责祈雨：[七]皆以精诚转祸为福。自枯旱以来，弥历年岁，未闻陛下改过之暛徒劳至尊暴露风尘，诚无益也。又下州郡祈神致请。昔齐有大旱，景公欲祀河伯晏子谏曰：‘不可。
夫河伯以水为城国，鱼□为民庶。水尽鱼枯，岂不欲雨？自是不能致也。’[八]陛下所行，但务其华，不寻其实，犹缘木希鱼，漤行求前。[九]诚宜推信革政，崇道变惑出后宫不御之女，理天下冤枉之狱，除太官重膳之费。夫五品不训，责在司徒，有非其位，宜急黜斥。臣自藩外擢典纳言，学薄智浅，不足以对。
易传曰：‘阳感天，不旋日。’[一０]惟陛下留神裁察。”因召见举及尚书令成翊世、仆射黄琼，问以得失。举等并对以为宜慎官人，去斥贪污，离远佞邪，循文帝之俭，尊孝明之教，则时雨必应。帝曰：“百官贪污佞邪者为谁乎？”举独对曰：“臣从下州，超备机密，不足以别髃臣。[一一]然公卿大臣数有直言者，忠贞也；阿谀苟容者，佞邪也。司徒视事六年，未闻有忠言异谋，愚心在此。”
其后以事免司(si)徒刘崎，迁(qian)举司(si)隶校尉。
注[一]天统、地统、人统谓之三统。事见白武通。
注[二]尚书洪范曰：“建用皇极。”孔安国注云：“皇，大也。极，中也。言立大中之道而行之也。”
注[三]五品，五常之教也。书曰：“五品不逊，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宽。”训亦逊之义。
注[四]殁，终也。
注[五]帝王纪曰：“武王入殷，命召公释箕子之囚，表商容之闾，出倾宫之女于诸侯。”
注[六]帝王纪曰：“汤伐桀，后大旱七年，洛川竭，使人持三足鼎祝于山川曰：‘政不节邪？使人疾邪？苞苴行邪？谗夫昌邪？宫室荣邪？女谒行邪？何不雨之极也！’”注[七]解见杨厚传。
注[八]晏子春秋之文。
注[九]缘木求鱼，见孟子之文。韩诗外传曰：“夫明镜所以照形，往古所以知今。
夫恶知往古之所以危亡，无异漤行而求逮于前人也。”
注[一０]易稽览图之文也。解具郎顗传也。
注[一一]别音彼列反。
永和元(yuan)年，醔异数见(jian)，省内(nei)恶之(zhi)，诏召公(gong)、卿、中(zhong)二千石、尚(shang)书诣显亲(qin)殿，问曰：“言事(shi)者(zhe)多云，昔(xi)周公(gong)摄天(tian)子(zi)事(shi)，及(ji)薨，成王欲以公(gong)礼葬之(zhi)，天(tian)为动变。及(ji)更(geng)葬以天(tian)子(zi)之(zhi)礼即(ji)有反风(feng)之(zhi)应。[一]北乡侯亲(qin)为天(tian)子(zi)而葬以王礼，故(gu)数有醔异，宜加(jia)尊(zun)谥，列于(yu)昭穆。”髃臣议(yi)者(zhe)多谓宜如诏旨，举独对曰：“昔(xi)周公(gong)有请命之(zhi)应，隆太平之(zhi)功，故(gu)皇天(tian)动威以章圣德。北乡侯本非正统，奸臣所立(li)，立(li)不(bu)(bu)(bu)踰(yu)岁，年号(hao)未改，皇天(tian)不(bu)(bu)(bu)佑(you)，大(da)命夭昏。[二]春(chun)秋王子(zi)猛不(bu)(bu)(bu)称崩，鲁(lu)子(zi)野不(bu)(bu)(bu)书葬。[三]今北乡侯无它功德，以王礼葬之(zhi)，于(yu)事(shi)已崇，不(bu)(bu)(bu)宜称谥。醔眚之(zhi)来(lai)，弗由此(ci)也(ye)。”于(yu)是(shi)司徒黄尚(shang)、太常桓(huan)焉等七十人同举议(yi)帝(di)从之(zhi)。尚(shang)字(zi)伯河，南郡人也(ye)，少历显位(wei)，亦以政事(shi)称。
注[一]尚书洪范五行传曰：“周公死，成王不图大礼，故天大雷雨，禾偃，大木拔。
及成王寤金縢之策，改周公之葬，尊以王礼，申命鲁郊，而天立复风雨，禾稼尽起。”
注[二]杜预注左传曰：“短折曰夭，未名曰昏。”
注[三]子猛，周景王之子。子野，鲁襄公之子。春秋经书“王子猛卒”。杜元凯注云：“未即位，故不言崩。”又曰：“秋九月癸巳，子野卒。”注曰：“不书葬，未成君也。”
举(ju)出为蜀郡(jun)太守(shou)，坐事免。大将(jiang)军梁商(shang)(shang)(shang)表为从事中(zhong)(zhong)郎，甚敬重(zhong)(zhong)焉(yan)。六年(nian)三(san)月上巳日，商(shang)(shang)(shang)大会宾客，燕(yan)于洛水(shui)，[一]举(ju)时(shi)(shi)称疾(ji)不(bu)往(wang)。商(shang)(shang)(shang)与亲昵酣饮(yin)极欢，及酒阑倡罢，继以(yi)(yi)□露之(zhi)歌坐中(zhong)(zhong)闻者，皆为掩涕。[二(er)]太仆张种(zhong)时(shi)(shi)亦在(zai)焉(yan)，会还，以(yi)(yi)事告举(ju)。举(ju)叹曰：“此所(suo)谓(wei)哀乐失时(shi)(shi)，非其所(suo)也(ye)。殃将(jiang)及乎！”[三(san)]商(shang)(shang)(shang)至秋果薨。商(shang)(shang)(shang)疾(ji)笃，帝亲临幸，问以(yi)(yi)遗言。对曰：“人之(zhi)将(jiang)死，其言也(ye)善。臣从事中(zhong)(zhong)郎周举(ju)，清(qing)高忠正，可重(zhong)(zhong)任(ren)也(ye)。”由是拜举(ju)谏议(yi)大夫。
注[一]周官曰：“女巫，掌岁时祓除衅沴。”郑玄云：“如今三月上巳，水上之类也。”司马彪续汉书曰“三月上巳，宫人皆絜于东流水上，自洗濯祓除为大絜”也。
注[二]纂文曰：“□露，今之挽歌也。”崔豹古今注□露歌曰：“□上露何易唏！露晞明朝还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注[三]左传曰，叔孙昭子与宋公语，相泣。乐祁退而告人曰：“君与叔孙其皆死乎？吾闻之哀乐而乐哀，皆丧心也。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也！”时连有醔异帝思商言，召举于显亲殿，问以变眚。举对曰：“陛下初立，遵修旧典兴化致政，远近肃然。顷年以来，稍违于前，朝多宠幸，禄不序德。观天察人，准今方古诚可危惧。书曰：‘僭恒旸若。’[一]夫僭差无度，则言不从而下不正；阳无以制则上扰下竭。宜密严□州郡，察强宗大奸，以时禽讨。”
其后(hou)江淮猾贼(zei)周生、徐(xu)凤等处处并(bing)起，如举所陈。
注[一]尚书洪范之文也。孔安国注曰：“君行僭差，则常旸顺之也。”
时诏遣八使巡行风俗，皆选素有威名者，乃拜举为侍中，举侍中杜乔、守光禄大夫周栩、前青州刺史冯羡、尚书栾巴、侍御史张纲、兖州刺史郭遵、太尉长史刘班并守光禄大夫分行天下。其刺史、二千石有臧罪显明者，驿马上之；墨绶以下便辄收举。其有清忠惠利，为百姓所安，宜表异者，皆以状上。于是八使同时俱拜天下号曰“八俊”。举于是劾奏贪猾，表荐公清，朝廷称之。
迁河内太守，征为大鸿胪。
及梁(liang)太(tai)后临朝，诏(zhao)以(yi)殇(shang)帝(di)幼崩，庙次宜在(zai)(zai)顺(shun)帝(di)下。太(tai)常(chang)马访奏宜如诏(zhao)书，谏议大(da)夫吕(lv)勃(bo)以(yi)为应依昭(zhao)穆(mu)之(zhi)(zhi)序先殇(shang)帝(di)，后顺(shun)帝(di)。诏(zhao)下公(gong)(gong)(gong)卿。举议曰：“春秋鲁闵公(gong)(gong)(gong)无子(zi)，庶兄僖公(gong)(gong)(gong)代立(li)其(qi)子(zi)文公(gong)(gong)(gong)遂跻僖于闵上。孔子(zi)讥之(zhi)(zhi)，书曰：‘有事于太(tai)庙，跻僖公(gong)(gong)(gong)。’传曰：‘逆(ni)祀(si)也(ye)。’[一]及定(ding)公(gong)(gong)(gong)正其(qi)序，经(jing)曰‘从祀(si)先公(gong)(gong)(gong)’，为万世法也(ye)。[二]今(jin)殇(shang)帝(di)在(zai)(zai)先于秩为父，顺(shun)帝(di)在(zai)(zai)后，于亲为子(zi)，先后之(zhi)(zhi)义不可改，昭(zhao)穆(mu)之(zhi)(zhi)序不可乱。吕(lv)勃(bo)议是也(ye)。”太(tai)后下诏(zhao)从之(zhi)(zhi)。迁光禄(lu)勋(xun)，会(hui)遭母忧去职，后拜光禄(lu)大(da)夫。
注[一]事见左氏传。
注[二]左氏传：“从祀先公。”杜预云：“从，顺也。先公，闵公、僖公也。将正二公之位亲尽，故通言先公也。”
建和三年卒。朝廷以举清公亮直，方欲以为宰相，深痛惜之。乃诏告光禄勋、汝南太守曰：“昔在前世，求贤如渴，封墓轼闾，以光贤哲。[一]故公叔见诔，翁归蒙述，所以昭忠厉俗，作范后昆。[二]故光禄大夫周举，性侔夷、鱼，[三]
忠踰随、管，[四]前授牧守，及还纳言，出入京辇，有钦哉之绩，[五]在禁闱有密静之风。予录乃勋，用登九列。方欲式序百官，亮协三事，不永夙终，用乖远图。朝廷愍悼良为怆然。诗不云乎：‘肇敏戎功，用锡尔祉。’[六]其令将大夫以下到丧发日复会吊。加赐钱十万，以旌委蛇素丝之节焉。”[七]子勰。
[八]
注[一]尚书曰，武王入殷，封比干墓，轼商容闾。
注[二]公叔文子，卫大夫也。文子卒，其子戌请谥于君。君曰：“昔者卫国凶饥，夫子为粥与国之饿者，不亦惠乎？卫国有难，夫子以其死卫寡人，不亦贞乎？夫子听卫国之政修其班制，不亦文乎？谓夫子‘贞惠文子’。”事见礼记。尹翁归为右扶风*[卒]*，宣帝下诏曪扬，赐金百斤。班固曰：“翁归承风，帝扬厥声。”
故曰蒙述也。
注[三]伯夷、史鱼也。
注[四]随会、管仲。
注[五]史记尧典曰：“咨十有二牧，钦哉！”
注[六]诗大雅也。肇，谋也。敏，疾也。戎，汝也。锡，赐也。祉，福也。
注[七]*(诗)*国风羔羊诗：“羔羊之皮，素丝五紽。退食自公，逶蛇逶蛇。”
注[八]音睰。
勰字巨胜，少尚玄虚，以父任为郎，自免归家。父故吏河南召夔为郡将，卑身降礼，致敬于勰。勰耻交报之，因杜门自绝。后太守举孝廉，复以疾去。时梁冀贵盛，被其征命者莫敢不应，唯勰前后三辟，竟不能屈。后举贤良方正，不应。又公车征，玄纁备礼固辞废疾。常隐处窜身，慕老聃清静，杜绝人事，巷生荆棘，十有余岁。至延熹二
年，乃开门延宾，游谈宴乐，及秋而梁冀诛，年终而勰卒，时年五十。蔡邕以为知命。
自勰曾祖父扬至勰孙恂，六世一身，皆知名云。
黄琼字世英，江夏安陆人，魏郡太守香之子也。香在文苑传。琼初以父任为太子舍人辞病不就。遭父忧，服阕，五府俱辟，连年不应。
永建中，公卿多荐琼者，于是与会稽贺纯、广汉杨厚俱公车征。琼至纶氏，称疾不进。[一]有司劾不敬，诏下县以礼慰遣，遂不得已。先是征聘处士多不称望，李固素慕于琼乃以书逆遗之曰：“闻已度伊、洛，近在万岁亭，岂即事有渐，将顺王命乎？[二]盖君子谓伯夷隘柳下惠不恭，故传曰‘不夷不惠，可否之闲’。[三]盖圣贤居身之所珍也。诚遂欲枕山栖谷，拟迹巢、由，斯则可矣；若当辅政济民今其时也。自生民以来，善政少而乱俗多，必待尧舜之君，此为志士终无时矣。常闻语曰：‘峣峣者易缺，皦皦者易污。’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四]近鲁阳樊君被征初至，朝廷设□席，犹待神明。
[五]虽无大异，而言行所守无缺。而毁谤布流，应时折减者，岂非观听望深，声名
太盛乎？自顷征聘之(zhi)士(shi)(shi)，胡元安、薛(xue)孟尝、朱(zhu)仲昭(zhao)、顾季鸿等，其(qi)功(gong)业皆(jie)无所采，是故俗(su)论皆(jie)言(yan)处士(shi)(shi)纯盗虚声。愿先(xian)生弘(hong)此(ci)(ci)远谟，令觽(xi)人叹服(fu)，一雪此(ci)(ci)言(yan)耳。”琼至，即拜议郎稍迁尚书仆射。
注[一]纶氏即夏之纶国，少康之邑也。竹书纪年云：“楚及秦伐郑纶氏。”今洛州故嵩阳县城是也。
注[二]万岁亭在今洛州故嵩阳县西北。武帝元封元年，幸缑氏，登太室，闻山上呼万岁声者三因以名焉。
注[三]论语孔子曰，伯夷、叔齐不降其志，不辱其身。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
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郑玄注云：不为夷、齐之清，不为惠、连之屈，故曰异于是也。
注[四]宋玉对楚襄王问曰：“客有歌于郢中者，为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为阳春白雪属而和者不过数百人。是其曲□高，其和□寡。”
注[五]樊君，樊英也。事具英传。
初，琼随父在台阁，习见故事。及后居职，达练官曹，争议朝堂，莫能抗夺。
时连(lian)有醔(qiu)异(yi)，琼上疏顺(shun)帝曰：“闲者(zhe)以(yi)来，卦位错谬(miu)，[一]寒(han)燠(yu)相干，蒙气数(shu)兴，日闇月散。[二]原(yuan)之(zhi)天意，殆不(bu)虚然。陛下宜(yi)开石室，案河洛(luo)，[三]外命史官，悉条(tiao)上永建以(yi)前(qian)至汉(han)初醔(qiu)异(yi)与永建以(yi)后讫于(yu)今日，孰为多少(shao)。又使近臣(chen)儒者(zhe)参(can)考政事，数(shu)见(jian)(jian)公卿察(cha)问得失。诸无功德者(zhe)，宜(yi)皆斥黜。臣(chen)前(qian)颇陈(chen)醔(qiu)眚，并(bing)荐(jian)光禄大夫樊(fan)英、太中大夫薛包及会稽贺纯、广汉(han)杨厚(hou)，未(wei)蒙御省(sheng)。伏见(jian)(jian)处(chu)士巴郡黄错、汉(han)阳任棠，年(nian)皆耆耋，有作者(zhe)七人之(zhi)志。[四]宜(yi)更见(jian)(jian)引致，助崇大化。”于(yu)是(shi)有诏公车征错等。
注[一]易干凿度曰：“求卦主岁术常以太岁为岁纪岁，七十六为一纪，二十纪为一蔀首。即置积蔀首岁数，加所入纪岁数，以三十二除之，不足除者以乾坤始数二卦而得一岁未筭即主岁之卦也。”
注[二]蒙，阴闇也。散谓不精明。
注[三]石室，藏书之府。河洛，图书之文也。
注[四]论语曰：“作者七人。”注云：“谓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
三(san)年，大旱(han)，琼复上疏(shu)曰(yue)：“昔鲁僖(xi)遇旱(han)，以(yi)(yi)六事自让，躬节俭(jian)，闭女谒(ye)，于谗佞者(zhe)十三(san)人诛税民受货(huo)者(zhe)九人，[一]退舍南(nan)郊，天立大雨。今亦宜顾(gu)省政事，有所损阙，务存质俭(jian)，以(yi)(yi)易民听。尚(shang)方御府，息除(chu)烦(fan)费。明(ming)□近臣(chen)，使(shi)(shi)遵法(fa)度(du)，如有不移，示以(yi)(yi)好(hao)恶。数见公卿，引(yin)(yin)纳儒士(shi)，访以(yi)(yi)政化(hua)，使(shi)(shi)陈得失。又囚徒(tu)尚(shang)积(ji)，多致死亡，亦足以(yi)(yi)感伤和气招降醔(qiu)旱(han)。若改敝从善，择(ze)用(yong)嘉谋(mou)，则醔(qiu)消福至矣。”书(shu)奏，引(yin)(yin)见德阳(yang)殿，使(shi)(shi)中常侍以(yi)(yi)琼奏书(shu)属(shu)主者(zhe)施行。
注[一]春秋考异邮曰“僖公之时，雨泽不澍，比于九月，公大惊惧，率髃臣祷山川，以六过自让，绌女谒，放下谗佞郭都*(之)*等十三人，诛领人之吏受货赂赵祝等九人。
曰：‘辜在寡人。方今天旱，野无生稼，寡人当死，百姓何谤，请以身塞无状’”也。
自帝即位以后，不行籍田之礼。琼以国之大典不宜久废，上疏奏曰：“自古圣帝哲王莫不敬恭明祀，增致福祥，故必躬郊庙之礼，亲籍田之勤，以先髃萌，率劝农功。
昔周宣王不(bu)(bu)(bu)籍千亩，□文(wen)(wen)公以(yi)(yi)为(wei)大讥(ji)，卒有(you)姜戎之(zhi)(zhi)(zhi)难，终损(sun)中兴之(zhi)(zhi)(zhi)名(ming)。[一]窃(qie)见陛(bi)下遵稽古之(zhi)(zhi)(zhi)鸿业(ye)体虔肃(su)以(yi)(yi)应天(tian)，顺时(shi)奉(feng)元，怀柔百神(shen)，朝夕(xi)触尘埃于道路，昼暮聆(ling)庶政以(yi)(yi)恤(xu)人。虽诗(shi)咏成汤之(zhi)(zhi)(zhi)不(bu)(bu)(bu)怠遑(huang)，书美文(wen)(wen)王之(zhi)(zhi)(zhi)不(bu)(bu)(bu)暇食(shi)，诚不(bu)(bu)(bu)能(neng)加。[二]今庙祀适(shi)阕，而祈谷絜斋之(zhi)(zhi)(zhi)事(shi)近在明日(ri)。臣恐左(zuo)右之(zhi)(zhi)(zhi)心，不(bu)(bu)(bu)欲(yu)屡动圣躬，以(yi)(yi)为(wei)亲(qin)耕之(zhi)(zhi)(zhi)礼(li)(li)，可(ke)得而废。臣闻先王制典籍田有(you)日(ri)，司(si)徒咸戒，司(si)空(kong)除□。先时(shi)五(wu)日(ri)，有(you)协风之(zhi)(zhi)(zhi)应，王即斋宫(gong)，飨(xiang)醴(li)载耒诚重之(zhi)(zhi)(zhi)也。自(zi)癸巳(si)以(yi)(yi)来，仍西(xi)北风，甘泽不(bu)(bu)(bu)集，寒凉尚结。[三]迎春东郊，既不(bu)(bu)(bu)躬亲(qin)先农之(zhi)(zhi)(zhi)礼(li)(li)，所宜自(zi)勉，以(yi)(yi)逆和气(qi)，以(yi)(yi)致时(shi)风。[四]易曰：‘君(jun)子自(zi)强(qiang)不(bu)(bu)(bu)息。’斯(si)其道也。”[五(wu)]书奏，帝从之(zhi)(zhi)(zhi)。
注[一]国语曰，宣王即位，不籍千亩。□文公谏曰：“夫人之大事在农，上帝之粢盛于是乎出故稷为太官。古者太史顺时覛土，农祥晨正日月，底于天庙。
先时九日，太史告稷曰：‘阳气俱蒸，土膏其动。’稷以告王，王即斋宫，百官御事。王耕一□，班三之，庶人终于千亩。”王弗听，后师败绩于姜氏之戎。
□音扶发反。
注[二]诗商颂曰：“不僭不滥，不敢怠遑。”书曰“文王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也。
注[三]西北风曰不周风，亦曰厉风，见吕氏春秋也。
注[四]五经通义曰：“八风者，八卦之气。八风以时至，则阴阳变化之道成，万物得以时育生之。”
注[五]干卦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也。
顷之，迁尚书令。琼以前左雄所上孝廉之选，专用儒学文吏，于取士之义，犹有所遗乃奏增孝悌及能从政者为四科，事竟施行。又雄前议举吏先试之于公府，又覆之于端门后尚书张盛奏除此科。琼复上言：“覆试之作，将以澄洗清浊，覆实虚滥，不宜改革。”帝乃止。出为魏郡太守，稍迁太常。和平中，以选入侍讲禁中。
元嘉元年，迁(qian)司空。桓(huan)帝欲曪崇大将军梁冀(ji)，使中朝二千(qian)石以上会议其(qi)礼。特进胡广、太(tai)常羊溥、司隶校(xiao)尉(wei)祝恬、太(tai)中大夫(fu)边韶等，咸称冀(ji)之(zhi)勋德(de)，其(qi)制度(du)赉赏(shang)(shang)，以宜比周(zhou)公锡之(zhi)山(shan)川、土田(tian)、附(fu)庸。[一]琼独(du)建议曰：“冀(ji)前以亲迎之(zhi)劳，增邑(yi)(yi)三(san)千(qian)，又其(qi)子胤亦加封(feng)(feng)赏(shang)(shang)。昔(xi)周(zhou)公辅相成王(wang)，制礼作乐，化致太(tai)平，是以大启土宇，开地七百(bai)。[二]今诸侯以户邑(yi)(yi)为(wei)制不以里数(shu)为(wei)限。萧何(he)识高祖于泗水，霍(huo)光(guang)定倾危以兴国，皆益户增封(feng)(feng)以显(xian)其(qi)功。[三(san)]冀(ji)可比邓禹，合食四县，赏(shang)(shang)赐之(zhi)差，同于霍(huo)光(guang)，使天(tian)下知赏(shang)(shang)必(bi)当(dang)功，爵(jue)不越德(de)。”朝廷从之(zhi)。冀(ji)意以为(wei)恨。会以地动策免。复为(wei)太(tai)仆(pu)。
注[一]诗鲁颂曰：“王曰叔父，建嘼元子，俾侯于鲁，启嘼土宇，为周室辅。乃命鲁公俾侯于东，锡之山川，土田附庸。”注云：“王，成王也。叔父，周公也。”
注[二]礼记明堂位曰“周公相武王以伐纣。武王崩，成王幼弱，周公践天子位，以理天下。七年，致政于成王。成王以周公有勋劳于天下，是以封周公于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车千乘，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也。
注[三]高祖为泗上亭长，萧何佐之，后拜何为相国，益封五千户。霍光废昌邑王，立宣帝，后益封光万七千户。
永兴元(yuan)年，迁司(si)(si)徒(tu)，转太尉(wei)。梁(liang)冀(ji)前后所托辟召(zhao)，一无(wu)所用。虽有善人而(er)为(wei)冀(ji)所饰举(ju)者(zhe)(zhe)亦不(bu)加(jia)命。延熹元(yuan)年，以(yi)(yi)日食免。复为(wei)大司(si)(si)农。明(ming)年，梁(liang)冀(ji)被(bei)诛，太尉(wei)胡广、司(si)(si)徒(tu)韩演、司(si)(si)空(kong)孙朗皆坐阿(a)附免废，复拜琼(qiong)为(wei)太尉(wei)。以(yi)(yi)师傅(fu)之(zhi)(zhi)恩，而(er)不(bu)阿(a)梁(liang)氏，乃封为(wei)邟乡侯[一]邑千(qian)户。琼(qiong)辞(ci)疾让封六七(qi)上，言旨(zhi)恳(ken)恻，乃许之(zhi)(zhi)。梁(liang)冀(ji)既(ji)诛，琼(qiong)首居公位(wei)，举(ju)奏州郡素行贪污至死(si)徙者(zhe)(zhe)十余人，海内由是翕然望之(zhi)(zhi)。寻而(er)五(wu)侯□权，倾动内外，自度力不(bu)能匡乃称疾不(bu)起。[二]四年，以(yi)(yi)寇贼免。其年复为(wei)司(si)(si)空(kong)。秋，以(yi)(yi)地震免。
注[一]说文云“邟，颍川县”也。汉颍川有周承休侯国，元始二年更名曰邟，音亢。
注[二]五侯谓左悺、徐璜等。
七年，疾笃，上疏谏曰：“臣闻天者务刚其气，君者务强其政。是以王者处高自持，不可不安；履危任力，不可不据。夫自持不安则颠，任力不据则危。故圣人升高据上，则以德义为首；涉危蹈倾，则以贤者为力。唐尧以德化为冠冕，以稷、契为筋力。高而益崇动而愈据，此先圣所以长守万国，保其社稷者也。
昔高皇帝应天顺民，奋□而王，埽除秦、项，革命创制，降德流祚。至于哀、平，而帝道不纲，秕政日乱，遂使奸佞□朝，外戚专恣。所冠不以仁义为冕，所蹈不以贤佐为力终至颠蹶，灭绝汉祚。天维陵□，民鬼惨怆，赖皇干眷命，炎德复辉。光武以圣武天挺继统兴业，创基冰泮之上，立足枳棘之林。[一]擢贤于觽愚之中，画功于无形之世。[二]崇礼义于交争，循道化于乱离。是自历高而不倾任力危而不跌，兴复洪祚，开建中兴，光被八极，垂名无穷。至于中叶，盛业渐衰。陛下初从藩国，爰升帝位，天下拭目，谓见太平。而即位以来，未有胜政。诸梁秉权竖宦充朝，重封累职，倾动朝廷，卿校牧守之选，皆出其门，羽毛齿革、明珠南金之宝殷满其室，[三]富拟王府，埶回天地。
言之者必族，附之者必荣。忠臣惧死而杜口，万夫怖祸而木舌，[四]塞陛下耳目之明更为聋瞽之主。故太尉李固、杜乔，忠以直言，德以辅政，念国亡身，陨殁为报，而坐陈国议，遂见残灭。[五]贤愚切痛，海内伤惧。又前白马令李云，指言宦官罪秽宜诛皆因觽人之心，以救积薪之敝。[六]弘农杜觽，知云所言宜行，惧云以忠获罪，故上书陈理之乞同日而死，所以感悟国家，庶云获免。
而云既不辜，觽又并坐，天下尤痛，益以怨结，故朝野之人，以忠为讳。昔赵杀鸣犊孔子临河而反。夫覆巢破卵，则凤皇不翔；刳牲夭胎，则麒麟不臻。
诚物类相感，理使其然。[七]尚书周永，昔为沛令，素事梁冀，幸其威埶，坐事当罪越拜令职。见冀将衰，乃阳毁示忠，遂因奸计，亦取封侯。又黄门协邪，髃辈相党，自冀兴盛，腹背相亲，朝夕图谋，共构奸轨。临冀当诛，无可设巧，复记其恶，以要爵赏。陛下不加清澄，审别真伪，复与忠臣并时显封，使朱紫共色，粉墨杂蹂，所谓扺金玉于沙砾[八]碎珪璧于泥涂。四方闻之，莫不愤叹。昔曾子大孝，慈母投杼；[九]伯奇至贤终于流放。[一０]夫谗谀所举，无高而不可升；[阿党]相抑，无深而不可沦。
可不(bu)察欤？臣至顽驽，世(shi)荷国(guo)恩，身轻位(wei)重(zhong)，勤(qin)不(bu)补过，然惧于永殁，负(fu)衅益深。敢以垂(chui)绝(jue)之日(ri)陈不(bu)讳之言，庶有(you)万(wan)分，无恨三(san)泉。”[一(yi)一(yi)]其年(nian)卒(zu)，时年(nian)七(qi)十九(jiu)。赠车骑(qi)将军谥曰(yue)忠侯(hou)。孙琬。
注[一]泮冰谕危陷。枳棘谕艰难。
注[二]形，兆也。言未有天下之兆。“画”或作“书”也。
注[三]殷，盛也。
注[四]法言曰“金口木舌”也。
注[五]坐音才卧反。
注[六]贾谊上疏曰“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因谓之安。方今之政何以异此”也。
注[七]史记曰，孔子将西见赵简子，至于河而闻窦鸣犊、舜华之死也，临河而叹曰：“美哉洋洋，丘之不济此，命也夫！窦鸣犊、舜华，晋之贤大夫也。赵简子未得志之时，须此两人而后从政，及其得志而杀之。丘闻刳胎杀夭，则麒麟不至郊薮；涸泽而渔，则蛟龙不合阴阳；覆巢毁卵，则凤皇不翔。何则？君子讳伤其类也。”事亦见孔子家语文也。
注[八]扺，投也。音纸。
注[九]解见寇荣传。
注[一０]说苑曰“王国子前母子伯奇，后母子伯封。后母欲其子立为太子，说王曰：‘伯奇好妾。’王不信。其母曰：‘令伯奇于后园，妾过其旁，王上台视之，即可知。’王如其言伯奇入园，后母阴取蜂十数置单衣中，过伯奇边曰：‘蜂螫我。’伯奇就衣中取蜂杀之。王遥见之，乃逐伯奇”也。
注[一一]三者数之极。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地人之极数。故以三为名者，取其深之极也。
琬(wan)字子琰。少(shao)失父。早而辩慧(hui)。祖父琼(qiong)(qiong)，初为魏郡太(tai)守(shou)，建(jian)和元年正月(yue)日(ri)食，京师(shi)不见而琼(qiong)(qiong)以状(zhuang)闻(wen)。太(tai)后诏问所食多少(shao)，琼(qiong)(qiong)思其(qi)对而未知所况。琬(wan)年七岁，在傍，曰：“何不言日(ri)食之余，如(ru)月(yue)之初？”琼(qiong)(qiong)大惊(jing)，即以其(qi)言应诏，而深奇爱之。后琼(qiong)(qiong)为司(si)徒(tu)，琬(wan)以公孙拜(bai)童子郎，辞病不就，知名京师(shi)。时司(si)空盛允有疾(ji)，琼(qiong)(qiong)遣(qian)琬(wan)候问，会江(jiang)夏上蛮贼事副(fu)府[一]允发书视毕，微(wei)戏琬(wan)曰：“江(jiang)夏大邦，而蛮多士少(shao)。”琬(wan)奉手对曰：“蛮夷猾夏，责(ze)在司(si)空。”因拂衣辞去。允甚奇之。
注[一]副本诣公府也。
稍迁五官中郎将。时陈蕃为光禄勋，深相敬待，数与议事。旧制，光禄举三署郎，以高功久次才德尤异者为茂才四行。[一]时权富子弟多以人事得举，而贫约守志者以穷退见遗京师为之谣曰：“欲得不能，光禄茂才。”[二]于是琬、蕃同心，显用志士，平原刘醇、河东朱山、蜀郡殷参等并以才行蒙举。蕃、琬遂为权富郎所见中伤，事下御
史(shi)[中]丞(cheng)王(wang)畅、侍御史(shi)刁韪。韪、畅素重蕃(fan)、琬，不举其事，而左(zuo)(zuo)右复(fu)陷以朋党。畅坐左(zuo)(zuo)转议郎而免蕃(fan)官琬、韪俱禁(jin)锢(gu)。
注[一]久次谓久居官次也。
注[二]能音乃来反。
韪字子荣，彭城人。后陈蕃被征，而言事者多讼韪，复拜议郎，迁尚书。在朝有鲠直节出为鲁、东海二郡相。性抗厉，有明略，所在称神。常以法度自整，家人莫见墯容焉。
琬被废□几二十年。至光和末，太尉杨赐上书荐琬有拨乱之才，由是征拜议郎，擢为青州刺史迁侍中。中平初，出为右扶风，征拜将作大匠、少府、太仆。
又为豫州牧。时寇贼陆梁，州境雕残，琬讨击平之，威声大震。政绩为天下表，封关内侯。
及董卓秉政，以琬名臣，征为司徒，迁太尉，更封阳泉乡侯。卓议迁都长安，琬与司徒杨彪同谏不从。琬退而驳议之曰：“昔周公营洛邑以宁姬，光武卜东都以隆汉，天之所启神之所安。大业既定，岂宜妄有迁动，以亏四海之望？”时人惧卓暴怒琬必及害，固谏之。琬对曰：“昔白公作乱于楚，屈庐冒刃而前；
[一]崔杼弒君于齐，晏婴不惧其盟。[二]吾虽不德，诚慕古人之节。”琬竟坐免。
卓犹(you)敬其名德旧族，不敢害。后(hou)与(yu)杨彪同(tong)拜光禄大夫，及(ji)徙西(xi)都，转司隶校(xiao)尉，与(yu)司徒王允同(tong)谋诛卓。及(ji)卓将(jiang)李傕、郭汜攻破长(zhang)安，遂收琬下狱死，时年(nian)五十二。
注[一]新序曰：“白公胜*(杀)**[将弒]*楚惠王，王出亡，令尹、司马皆死，胜拔
□而属之于屈庐曰：‘子与我，将舍子，不我与，将杀子。’屈庐曰：‘诗有之曰：“莫莫葛虆，延于条枚，恺悌君子，求福不回。”今子杀子叔父而求福于庐也，可乎？且吾闻之知命之士，见利不动，临死则死，是谓人臣之礼。故上知天命，下知臣道。
其有可劫乎？子胡不推之！’白公胜乃入其□焉。”
注[二]解见冯衍传。
论曰：古者(zhe)(zhe)诸侯岁贡士(shi)，进(jin)贤(xian)受(shou)上赏，非(fei)贤(xian)贬爵土。升之(zhi)(zhi)(zhi)(zhi)司马，辩论其(qi)才(cai)，论定然后官(guan)之(zhi)(zhi)(zhi)(zhi)任(ren)(ren)官(guan)然后禄(lu)之(zhi)(zhi)(zhi)(zhi)。[一]故(gu)王者(zhe)(zhe)得(de)其(qi)人(ren)，进(jin)仕劝其(qi)行(xing)(xing)，经邦弘(hong)务，所(suo)由久矣。汉初诏举(ju)贤(xian)良、方(fang)(fang)正(zheng)(zheng)，州郡察孝(xiao)廉(lian)、秀才(cai)，斯(si)亦(yi)贡士(shi)之(zhi)(zhi)(zhi)(zhi)方(fang)(fang)也。中兴(xing)以(yi)(yi)(yi)后，复增敦朴、有道(dao)、贤(xian)能、直言、独行(xing)(xing)、高(gao)节、质直、清白、敦厚(hou)之(zhi)(zhi)(zhi)(zhi)属。荣路(lu)既广，觖望难裁，自(zi)是(shi)窃名(ming)(ming)伪服浸以(yi)(yi)(yi)流(liu)竞。权门贵仕，请谒繁兴(xing)。自(zi)左(zuo)雄(xiong)任(ren)(ren)事，限年试(shi)才(cai)，虽(sui)颇有不(bu)(bu)密(mi)，固(gu)亦(yi)因(yin)识时(shi)宜。而(er)黄(huang)琼(qiong)、胡广、张(zhang)衡(heng)、崔瑗之(zhi)(zhi)(zhi)(zhi)徒，泥滞(zhi)旧(jiu)方(fang)(fang)，互相诡(gui)驳，循名(ming)(ming)者(zhe)(zhe)屈(qu)其(qi)短，筭(suan)实(shi)者(zhe)(zhe)挺其(qi)暛(suo)。故(gu)雄(xiong)在(zai)尚书，天下不(bu)(bu)敢妄(wang)选，十余年闲，称为(wei)(wei)得(de)人(ren)，斯(si)亦(yi)暛(suo)实(shi)之(zhi)(zhi)(zhi)(zhi)征(zheng)乎？顺帝始以(yi)(yi)(yi)童(tong)弱(ruo)反(fan)政而(er)号令(ling)自(zi)出，知能任(ren)(ren)使，故(gu)士(shi)得(de)用情(qing)，天下喁喁仰其(qi)风(feng)采(cai)。遂乃备(bei)玄纁玉(yu)帛以(yi)(yi)(yi)聘南阳(yang)樊英(ying)(ying)，天子(zi)降(jiang)寝殿，设□席，尚书奉(feng)引，延问失得(de)。急(ji)登贤(xian)之(zhi)(zhi)(zhi)(zhi)举(ju)，虚降(jiang)己之(zhi)(zhi)(zhi)(zhi)礼于(yu)是(shi)处(chu)士(shi)鄙生，忘其(qi)拘儒，[二]拂巾衽(ren)褐(he)，以(yi)(yi)(yi)企旌车之(zhi)(zhi)(zhi)(zhi)招矣。至(zhi)乃英(ying)(ying)能承风(feng)，俊乂咸事若李固(gu)、周举(ju)之(zhi)(zhi)(zhi)(zhi)渊谟弘(hong)深，左(zuo)雄(xiong)、黄(huang)琼(qiong)之(zhi)(zhi)(zhi)(zhi)政事贞(zhen)固(gu)，桓焉(yan)、杨厚(hou)以(yi)(yi)(yi)儒学进(jin)，崔瑗、马融以(yi)(yi)(yi)文章显，吴佑、苏(su)章、种暠、栾巴牧(mu)民之(zhi)(zhi)(zhi)(zhi)良干，庞参、虞诩将帅之(zhi)(zhi)(zhi)(zhi)宏(hong)规，王龚(gong)、张(zhang)皓(hao)虚心以(yi)(yi)(yi)推士(shi)，张(zhang)纲、杜(du)乔直道(dao)以(yi)(yi)(yi)纠违(wei)，郎顗(yi)阴(yin)阳(yang)详密(mi)，张(zhang)衡(heng)机术特妙：东京之(zhi)(zhi)(zhi)(zhi)士(shi)于(yu)兹盛焉(yan)。向使庙堂纳其(qi)高(gao)谋，强*(场)**[埸]*宣其(qi)智(zhi)(zhi)力(li)，帷幄容其(qi)謇(jian)辞，举(ju)厝禀其(qi)成式则武、宣之(zhi)(zhi)(zhi)(zhi)轨，岂(qi)其(qi)远(yuan)而(er)？[三]诗云：“靡不(bu)(bu)有初，鲜克(ke)有终。”可为(wei)(wei)恨哉！及孝(xiao)桓之(zhi)(zhi)(zhi)(zhi)时(shi)硕德继(ji)兴(xing)，[四]陈蕃、杨秉处(chu)称贤(xian)宰，皇甫、张(zhang)、段(duan)出号名(ming)(ming)将，王畅、李膺弥缝衮阙(que)[五(wu)]朱(zhu)穆、刘陶(tao)献(xian)替(ti)匡(kuang)时(shi)，郭有道(dao)銟(cha)鉴人(ren)伦，陈仲弓弘(hong)道(dao)下邑。其(qi)余宏(hong)儒远(yuan)智(zhi)(zhi)高(gao)心絜行(xing)(xing)，激扬风(feng)流(liu)者(zhe)(zhe)，不(bu)(bu)可胜言。而(er)斯(si)道(dao)莫振，文武陵队，在(zai)朝者(zhe)(zhe)以(yi)(yi)(yi)正(zheng)(zheng)议婴戮，谢事者(zhe)(zhe)以(yi)(yi)(yi)党(dang)锢致醔(qiu)。往车虽(sui)折，而(er)来轸(zhen)方(fang)(fang)遒。[六]所(suo)以(yi)(yi)(yi)倾而(er)未颠，决而(er)未溃，岂(qi)非(fei)仁人(ren)君子(zi)心力(li)之(zhi)(zhi)(zhi)(zhi)为(wei)(wei)乎？呜呼！
注[一]尚书大传曰“古者诸侯之于天子，三年一贡士。一适谓之好德，再适谓之贤贤三适谓之有功。有功者，天子赐以车服弓矢，号曰命。诸侯有不贡士谓之不率正，一不适谓之过，再不适谓之傲，三不适谓之诬。诬者，天子绌之，一绌以爵，再绌以地，三绌而爵地毕”也。
注[二]拘儒犹褊狭也。
注[三]而，语辞也。论语曰：“岂不嘼思，室是远而。”
注[四]硕，大也。
注[五]弥缝犹补合也。诗曰：“衮职有阙，惟仲山甫补之。”
注[六]广雅曰：“遒，急也。”
赞曰：雄作纳言，古之八元。举升以汇，越自下蕃。[一]登朝理政，并纾醔昏。
[二(er)]琼名夙知，累章国(guo)疵。[三(san)]琬亦早秀，位及(ji)志差。[四]
注[一]汇，类也。易曰：“以其汇征吉。”汇音谓。
注[二]纾，解也，音式余反。
注[三]疵，病也。
注[四]志意差(cha)舛，不能遂也。差(cha)音楚宜反。
校勘记
二０一五页三行南*(郡)**[阳]*□阳人也集解引洪亮吉说，谓“郡”应作“阳”，刊写之误。今据改。
二０一五页一二行臣闻柔远和迩按：校补引柳从辰说，谓闽本“闻”下有“之”字。
二０一六页二行兴雨祁祁按：王先谦谓据注“兴雨”当作“兴云”。此用三家诗，而后人据毛改之。
二０一六页一五行曪艳谓曪姒也艳色美也集解引钱大昕说，谓章怀注用毛氏说，郑康成则以艳妻为厉王后谓正月恶曪姒灭周，十月之交疾艳妻煽方处，则“曪艳”非一人。此疏上言“幽、厉昏乱”，下言“曪艳用权”，则亦与郑说同。鲁诗“艳”作阎“”，尚书中候作“剡”。阎、剡、艳文异实同，盖其女族姓，非训美色也。
二０一七页一行厉王淫于色殿本“厉”作“幽”。按：用毛说当作“幽”，依郑说
应作“厉”也。
二０一八页八行问畜货聚*(焉)**[马]*刊误谓案国语作“聚马”，此误。今据改。
二０一九页一五行诏试明经者补弟子按：顺帝纪“明经”下有“下第”二字。
二０二０页一行诸王国郎者百三十八人按：张□谓“者”字衍。
二０二０页一０行迄于永*(嘉)**[□]*“永嘉”乃“永□”之斗，今改，详飻帝纪校勘记。汲本、殿本作“永熹”，钱大昭谓“熹”乃“□”之斗。
二０二０页一一行故称家*[法]*据汲本、殿本补。
二０二０页一二行淑字伯进按：殿本“伯进”作“伯达”。
二０二二页七行九卿位亚三事按：集解引惠栋说，谓东观记“三事”作“三公”。
二０二三页二行周举字宣光校补引柳从辰说，谓书钞七十二引续汉书作“字真先”。
按：类聚五十、御览二百五十六引无“字真先”三字。
二０二三页四行延*(熹)**[光]*四年据集解引钱大昕说改。
二０二三页五行谋杀严公严公誓之黄泉汲本、殿本“严”并作“庄”。按：此避明帝讳未回改也。
二０二四页二行今诏怒按：集解引何焯说，谓“怒”下疑有脱文。
二０二四页三行位为台辅按：汲本、殿本“为”作“至”。
二０二四页八行尚书郭虔按：集解引汪文台说，谓御览五九四引张璠汉记，谓“尚书郭度见之叹息上疏愿退位避举”。“虔”作“度”，未知孰是。
二０二五页一０行顺四节之宜按：汲本、殿本“节”作“时”。
二０二六页四行犹缘木希鱼漤行求前汲本、殿本“希鱼”作“求鱼”。按：髃书治
要亦作“希鱼”。李慈铭谓此因下文有“求”字而避易，今本乃据孟子妄改之。
二０二六页一二行事见白武通汲本、殿本“武”作“虎”。按：此避唐讳，未回改也。
二０二七页四行解见杨厚传按：集解引惠栋说，谓杨厚传无此注，黄琼传有之。
二０二八页八行燕于洛水按：“于”原作“乎”，径据汲本、殿本改。
二０二八页一四行□上露何易晞按：集解引李良裘说，谓按古今注“露”上有“朝”字以七字为句。
二０二九页八行兖州刺史郭遵集解引汪文台说，谓御览七七八引续汉书，“郭遵”
作“甄遵”。
二０三０页一五行尹翁归为右扶风*[卒]*据刊误补。
二０三一页五行*(诗)*国风羔羊诗据汲本、殿本删。
二０三一页七行致敬于勰按：“敬”原斗“教”，径据汲本、殿本改正。
二０三二页八行常闻语曰汲本“常”作“尝”。按：尝常通。
二０三四页六行公大惊惧按：“公”原斗“人”，径据汲本、殿本改正。
二０三四页六行郭都*(之)*等据刊误删。
二０三五页三行顺时覛土按：“覛”原斗“□”，径改正。又按：“覛”字见说文
□部，汲本、殿本作“□”，亦误。
二０三五页一五行以宜比周公刊误谓“以宜”当作“宜以”。集解引沉钦韩说，谓
袁纪无“以”字，更顺。按：原本“以”字漫漶，径据汲本、殿本补。
二０三六页一行增邑三千按：“三千”原作“三十”，然查张元济校勘记，谓“十”字板损宜修则原本“十”字或亦作“千”也。今从汲本、殿本。
二０三六页六行启嘼土宇按：今诗作“大启尔宇”。
二０三六页一一行为冀所饰举者按：汲本“饰”作“辟”。
二０三六页一二行司徒韩演按：惠栋补注谓风俗通“演”作“演”。
二０三七页六行则以贤者为力袁宏纪作“则以忠贤为助”。按：“忠贤”与上“德义”相对成文，当从袁纪。
二０三八页一行念国亡身殿本“亡”作“忘”。按：亡忘通。
二０三八页一一行*[阿党]*相抑集解引王补说，谓袁纪作“阿党相抑”。按：“阿党相抑”与上“谗谀所举”相对成文，今依袁纪补“阿党”二字。
二０三八页一二行敢以垂绝之日袁纪作“敢以垂死之年”。按：袁纪琼上疏在延熹
二年，云会单超等五侯□权，琼自度力不能制，乃称疾不朝，上表曰云云，与此云七年疾笃上疏谏异措辞亦不同也。
二０三八页一三行谥曰忠侯按：惠栋补注谓袁纪作“昭侯”。
二０三九页七行则蛟龙不合阴阳汲本、殿本“不合阴阳”作“不处其渊”。按：史记孔子世家作“不合阴阳”，今本家语困誓篇作“不处其渊”。
二０三九页一五行琬字子琰按：集解引惠栋说，谓文选注引范书作“公琰”。
二０三九页一五行少失父按：集解引惠栋说，谓文选注引云“少失父母”。
二０三九页一五行祖父琼初为魏郡太守按：集解引惠栋说，谓文选注引云“祖父琼育之初为魏郡太守”云云也。
二０四０页一０行事下御史*[中]*丞王畅据汲本补。
二０四一页一二行白公胜*(杀)**[将弒]*楚惠王据今新序增删。
二０四一页一四行见利不动临死则死是谓人臣之礼按：校补引柳从辰说，谓今新序
作“见利不动，临死不恐，为人臣者，时生则生，时死则死”。
二０四二页四行贤能按：“贤能”上原衍“仁”字，径据汲本、殿本删。
二０四二页六行固亦因识时宜按：刊误谓案文当作“因时识宜”。
二０四二页一四行强*(场)**[埸]*宣其智力据汲本改。
二(er)０四三(san)页(ye)二(er)行皇甫张段按：“段”原斗“□”，径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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