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九日蓝田崔氏庄》原诗、注释、翻译、赏析、阅读训练附答案
【原文】：
九日蓝田崔氏庄
老(lao)去悲秋强(qiang)自宽，兴(xing)来今(jin)日尽君欢。
羞将(jiang)短发还吹帽，笑请(qing)旁(pang)人为(wei)正冠。
蓝(lan)水远从千(qian)涧落，玉(yu)山高并两峰寒。
明年此会知谁健(jian)，醉把(ba)茱萸(yu)仔细看。
【注释】
①蓝(lan)田(tian)：即(ji)今(jin)陕西省蓝(lan)田(tian)县。
②强：勉强。
③倩：请。
④蓝(lan)水：即蓝(lan)溪，在蓝(lan)田山下。
⑤玉山：即蓝田山。
⑥茱萸：草名。古时重阳节，家(jia)(jia)家(jia)(jia)户户都要饮(yin)茱萸酒。
【翻译】：
人老了，又面对着悲凉萧(xiao)瑟的(de)秋(qiu)色，只好勉强宽慰自(zi)己了。今(jin)日恰(qia)逢(feng)重阳佳(jia)节，我也(ye)来了兴致(zhi)，和大家(jia)在一起(qi)尽(jin)情欢(huan)乐。惭愧的(de)是，我的(de)头发稀稀落落，因担(dan)心(xin)帽(mao)子被风(feng)吹走，笑请旁(pang)人把我的(de)帽(mao)子扶正。蓝溪(xi)的(de)水远远地从千(qian)条溪(xi)涧中流(liu)过来，玉山高耸冷峻，两峰并(bing)峙，千(qian)古不变。明年我们(men)再相聚时(shi)，谁(shei)还健在呢？不如多饮几杯酒，拿起(qi)茱萸好好看(kan)(kan)看(kan)(kan)，期望明年再相会。
【赏析】：
此为杜甫七律中的代表作。本诗首联就用对仗，读来十分婉转。“老去”停顿，“悲秋”停顿，“强自宽”又停顿；“兴来”停顿，“今日”停顿，“尽君欢”又停顿。诗意层层变化，错落有致。颔联用“孟嘉落帽”的典故，把诗人内心悲凉而又强颜欢笑的心境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颈联更是不同凡响，描山绘水，气象峥嵘，尽显大师风范。寥寥数语，既点出深秋的时令，又给人以高危冷峻之感。诗句在豪壮之中透着几分悲凉之气，笔力挺峻，实在令人叹服。尾联看似平淡，实则饱含深意。诗人抬头仰望秋山秋水，低头思索人生诸事，感觉山水无恙，而人事却难以预料，自己现在已经是头发稀疏的老人了，还能在人世间存活多久呢？于是他趁着酒醉时，把茱萸仔细端详，期待明年再来相会。上句一问，含有悲天悯人之意；而下句的“醉看”，则鲜明地刻画出诗人醉眼蒙眬的情态。寥寥数语，却远远胜过千言万语。【1】
“老去(qu)(qu)悲秋(qiu)强自宽(kuan)(kuan)，兴来(lai)(lai)今日尽(jin)君(jun)欢(huan)。”人已(yi)老去(qu)(qu)，对秋(qiu)景更(geng)生悲，诗(shi)人只(zhi)有(you)勉强宽(kuan)(kuan)慰自己。到了(le)重九(jiu)，兴致来(lai)(lai)了(le)，一(yi)定要(yao)和友人尽(jin)欢(huan)而散。这(zhei)里“老去(qu)(qu)”一(yi)层(ceng)(ceng)，“悲秋(qiu)”一(yi)层(ceng)(ceng)，“强自宽(kuan)(kuan)”又(you)一(yi)层(ceng)(ceng)；“兴来(lai)(lai)”一(yi)层(ceng)(ceng)，“今日”一(yi)层(ceng)(ceng)，“尽(jin)君(jun)欢(huan)”又(you)一(yi)层(ceng)(ceng)，层(ceng)(ceng)层(ceng)(ceng)变化(hua)，转折翻腾。首(shou)联即用对仗，诗(shi)句(ju)宛转自如。
“羞将(jiang)短发(fa)还吹(chui)帽(mao)(mao)，笑(xiao)倩(qian)旁人为正冠。”人老(lao)了，怕帽(mao)(mao)一(yi)(yi)落(luo)(luo)，显(xian)(xian)露出(chu)(chu)他(ta)的(de)萧萧短发(fa)，作者以此为“羞”，所以风吹(chui)帽(mao)(mao)子(zi)时，笑(xiao)着请旁人帮他(ta)正一(yi)(yi)正。这(zhei)里(li)用“孟(meng)(meng)嘉(jia)落(luo)(luo)帽(mao)(mao)”的(de)典故。王隐《晋书(shu)》：“孟(meng)(meng)嘉(jia)为桓温参(can)军，九日游龙(long)山(shan)，风至(zhi)，吹(chui)嘉(jia)帽(mao)(mao)落(luo)(luo)，温命孙盛(sheng)为文嘲(chao)之(zhi)。”杜甫曾授率府参(can)军，此处以孟(meng)(meng)嘉(jia)自比，合乎身(shen)份。然而孟(meng)(meng)嘉(jia)落(luo)(luo)帽(mao)(mao)显(xian)(xian)出(chu)(chu)名士(shi)风流蕴藉之(zhi)态(tai)，而杜甫此时心境不同，他(ta)怕落(luo)(luo)帽(mao)(mao)，反让人正冠，显(xian)(xian)出(chu)(chu)别是一(yi)(yi)番滋(zi)味。说(shuo)(shuo)是“笑(xiao)倩(qian)”，实是强(qiang)颜(yan)欢笑(xiao)，骨子(zi)里(li)透出(chu)(chu)一(yi)(yi)缕(lv)伤感、悲凉的(de)意绪。这(zhei)一(yi)(yi)联(lian)用典入化，传神地写出(chu)(chu)杜甫那几分醉(zui)态(tai)。宋代杨万里(li)说(shuo)(shuo)：“孟(meng)(meng)嘉(jia)以落(luo)(luo)帽(mao)(mao)为风流，此以不落(luo)(luo)帽(mao)(mao)为风流，翻(fan)尽古人公案，最为妙法。”（《诚斋诗话》）
“蓝(lan)水(shui)远(yuan)(yuan)从千涧落(luo)，玉山(shan)(shan)高(gao)并两(liang)峰寒。”按照一般写法，颈联多(duo)半是顺承(cheng)前(qian)二(er)联而下，那此(ci)诗(shi)就仍应写叹老(lao)悲秋(qiu)。诗(shi)人却不(bu)同凡响，猛然(ran)推开(kai)(kai)一层(ceng)，笔(bi)势陡起，以壮语唤起一篇精(jing)神。这两(liang)句描山(shan)(shan)绘水(shui)，气象峥(zheng)嵘。蓝(lan)水(shui)远(yuan)(yuan)来，千涧奔泻，玉山(shan)(shan)高(gao)耸，两(liang)峰并峙。山(shan)(shan)高(gao)水(shui)险，令(ling)诗(shi)人只能仰(yang)视，让他感到振奋(fen)。用(yong)“蓝(lan)水(shui)”、“玉山(shan)(shan)”相(xiang)对，色泽淡雅；用(yong)“远(yuan)(yuan)”、“高(gao)”拉(la)出(chu)开(kai)(kai)阔的(de)空间(jian)；用(yong)“落(luo)”、“寒”稍事点染，既标(biao)出(chu)深秋(qiu)的(de)时令(ling)，又(you)令(ling)读者有高(gao)危萧瑟之感。诗(shi)句豪壮中带几分(fen)悲凉，雄杰挺(ting)峻，笔(bi)力拔山(shan)(shan)。
“明(ming)年此(ci)会知谁健？醉把茱(zhu)萸(yu)(yu)仔(zi)细看(kan)。”当他(ta)抬头仰望秋山秋水(shui)，如此(ci)壮观，低头再一(yi)(yi)(yi)想，山水(shui)无恙，人(ren)(ren)事难料，他(ta)自己(ji)已(yi)这样衰老(lao)，不能生活(huo)得长久。所以他(ta)趁着几(ji)分醉意，手(shou)把着茱(zhu)萸(yu)(yu)仔(zi)细端详(xiang)：“茱(zhu)萸(yu)(yu)呀(ya)茱(zhu)萸(yu)(yu)，明(ming)年此(ci)际，还有几(ji)人(ren)(ren)健在，佩带着你再来(lai)聚会呢？”上句一(yi)(yi)(yi)个问句，表现出(chu)(chu)诗(shi)人(ren)(ren)沉重的(de)心情和深(shen)广的(de)忧伤，含有无限(xian)悲天悯人(ren)(ren)之意。下句用一(yi)(yi)(yi)“醉”字，妙(miao)绝(jue)。若用“手(shou)把”，则嫌笨拙，而“醉”字却将全(quan)篇(pian)精神收(shou)拢，鲜明(ming)地刻(ke)画出(chu)(chu)诗(shi)人(ren)(ren)此(ci)时的(de)情态：虽已(yi)醉眼蒙眬，却仍盯住手(shou)中(zhong)茱(zhu)萸(yu)(yu)细看(kan)，不置一(yi)(yi)(yi)言，却胜(sheng)过万语千言。
这首诗跌宕腾挪，酣畅淋漓，前人评价说：“字字亮，笔笔高。”（《读杜心解》）诗人满腹(fu)忧情，却以壮语(yu)写(xie)出，诗句显(xian)得慷(kang)慨旷(kuang)放，凄楚(chu)悲(bei)凉(liang)。
【阅读训练】：
1．本(ben)诗所写的是中(zhong)(zhong)国传统节日(ri)中(zhong)(zhong)的 节。（1分(fen)）
2．对(dui)本诗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shi) （ ）。（3分）
A．颔联化用“孟嘉(jia)落帽”的(de)典故(gu)，传神地表达(da)诗人风(feng)雅洒(sa)脱的(de)情态。
B．颈联从色(se)彩、空间等角度写(xie)景，气势宏阔，又给人(ren)高(gao)危(wei)萧瑟(se)之(zhi)感(gan)。
C．尾联(lian)的“知谁健”表达了山水无恙，人事难料的深重(zhong)的忧虑之情。
D．整首诗前三联对仗(zhang)工整，抑扬顿挫(cuo)；尾联，一问(wen)一答，意味深长。
【参考答案】：
1．（1分）重阳
2．（3分）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