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微草堂笔记·谑(xue)狂生》“朱天门家扶乩”原(yuan)文与翻译

朱天门家扶乩，好事者多往看。有个叫朱天门的人，他家里(li)正在扶乩求神，有许多人跑(pao)去观看。

一狂士自负书画，意气傲睨，旁若无人，至对客脱袜搔足垢，向乩哂曰：“且请示下坛诗。”其中有个狂(kuang)妄的(de)(de)读书人(ren)(ren)以(yi)自己的(de)(de)书画自负，态度(du)非常狂(kuang)傲，旁若无人(ren)(ren)，以(yi)致当着众人(ren)(ren)面，脱袜(wa)搔脚(jiao)上(shang)的(de)(de)泥垢，并嘲(chao)笑神人(ren)(ren)说(shuo)：“请把(ba)你的(de)(de)神诗拿给我看看。”

乩即题曰：“回头岁月去骎骎，几度沧桑又到今。曾见会稽王内史，亲携宾客到山阴。”乩(ji)神(shen)题笔写道：“回头(tou)岁月去骎骎，几度(du)沧桑又到今。曾见会稽王内(nei)史，亲(qin)携宾客(ke)到山阴(yin)。”

众曰：“然则仙及见右军耶?”大家(jia)议(yi)论(lun)说(shuo)：“这样说(shuo)来(lai)您看见过王右军啦(la)?”

乩书曰：“岂但右军，并见虎头。”乩神写道：“岂止(zhi)见(jian)过王(wang)右军，还(hai)见(jian)过顾恺之(zhi)呢。”

狂生闻之，起立曰：“二老风流，既曾亲睹;此时群贤毕至，古今人相去几何?”狂(kuang)妄的(de)读书人听到这(zhei)里，站(zhan)起来(lai)说：“王右军、顾恺之两位先生都是风流盖(gai)世的(de)，既然(ran)您(nin)说曾(ceng)亲眼看见了，那么(me)当(dang)着现在有(you)许多的(de)贤(xian)人在场(chang)，您(nin)就说说古今(jin)贤(xian)人相差多少吧?”

又书曰：“二公虽绝艺入神，然意存冲挹，雅人深致，使见者意消;与骂座灌夫，自别是一流人物。离之双美，何必合之两伤?”乩神又写道：“两位先生虽然技艺绝顶，但却非常谦虚，大有雅人风度，见到他们的人都会意气有所收敛，同骂座的灌夫相比，相差甚远。离(li)间今古贤人(ren)彼(bi)此的美德(de)，又何苦呢(ni)?”

众知有所指，相顾目笑。旁人听到(dao)这番话，知道(dao)他有(you)所指(zhi)，相(xiang)互之间笑(xiao)了笑(xiao)。

回视狂生，已著袜欲遁矣。回头再去(qu)看狂士，他(ta)已经穿(chuan)好袜子溜了。

此不识是何灵鬼，作此虐谑。这不知是哪方神灵，这么戏弄他。

惠安陈舍人云亭，尝题此生《寒山老木图》，曰：“憔悴人间老画师，平生有恨似徐熙。无端自写荒寒景，皴出秋山鬓已丝。”惠安(an)舍人陈云亭曾(ceng)为这位(wei)狂士的(de)(de)《寒山(shan)老(lao)木图》题过诗，诗是(shi)这样写的(de)(de)：“憔悴人间老(lao)画师，平生有恨似徐熙。无端自写荒寒景，皴(cun)出秋山(shan)鬓(bin)丝。”

“使酒淋漓礼数疏，谁知侠气属狂奴。他年倘续宣和谱，画史如今有灌夫。”“使酒淋漓(li)礼(li)数(shu)疏，谁(shei)知侠气属狂奴。他年(nian)倘(tang)续宣(xuan)和谱，画(hua)师如今(jin)有灌夫。”

乩所云骂座灌夫，当即指此。原来乩神所说的(de)“骂座灌夫”就是指的(de)这(zhei)首诗。

又不识此鬼何以知此诗也。只是不(bu)知道(dao)这灵鬼是怎么(me)知道(dao)这首(shou)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