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鏊《王文恪公笔记》“宋学士濂”原文逐句翻译

宋学士濂，洪武①中(zhong)以(yi)(yi)文(wen)学承宠渥②最久(jiu)，后以(yi)(yi)老致仕③，每值万寿(shou)节(jie)④则来京(jing)贺，上与宴，恩数(shu)犹洽⑤。

①洪(hong)武：明太祖（朱元璋）年号。②宠(chong)渥(wo)：皇帝的(de)宠(chong)爱与(yu)恩泽。③致仕：交还官(guan)职，即辞(ci)官(guan)。④万寿节：古(gu)代君主的(de)生日(ri)。⑤恩数(shu)犹洽：依(yi)然蒙受皇恩

宋濂学士，洪武(wu)年(nian)间(jian)凭借文学成就蒙受(shou)皇恩(en)最为(wei)长久，后来(lai)（他）因为(wei)年(nian)老辞官回(hui)家，每(mei)年(nian)到了万寿节的时候就来(lai)京(jing)城(cheng)祝(zhu)寿，皇上赐他筵席，（他）所受(shou)恩(en)宠和以前一样。

一日，与登文楼(lou)，楼(lou)峻，陟⑥级踬⑦焉。

⑥陟：登。⑦踬：跌(die)倒。

一天(tian)（宋濂）和（皇(huang)上）登文楼(lou)，楼(lou)很高，（他）登台阶(jie)时跌倒了。

上曰：“先生老矣，明年可无(wu)来(lai)。”濂(lian)稽首⑧谢。

⑧稽(ji)首：跪拜礼，常为臣子拜见君主时(shi)所用(yong)。

皇上说：“先(xian)生老了，明年(nian)（万寿(shou)节）你就(jiu)不(bu)要来(lai)了。”宋濂跪拜谢恩。

至明年(nian)万寿(shou)节(jie)前数(shu)日，上曰：“宋先生其来乎？”盖忘(wang)前语也。

到(dao)了第(di)二年万寿(shou)节前的几天，皇上说：“宋先生差不(bu)多到(dao)了吧(ba)？”（他）大概忘(wang)记以前说的话了。

久之不(bu)至，曰：“其阻风乎(hu)？”使使视之江(jiang)口，不(bu)至。

过了很(hen)久宋濂(lian)(lian)也(ye)没到，（皇上）说：“他是不是因为大风受阻(zu)？”（于是）派人(ren)到江边查看，（发现宋濂(lian)(lian)还是）没到。

日：“其有疾乎？”使使视之家，濂(lian)方与乡人会饮(yin)赋诗。

（皇上）又说：“他是不是生病了？”又派人去他家查看，（发现）宋濂正和同乡聚会喝酒赋诗。

上闻大怒，命即(ji)其家斩之。已而(er)，入(ru)官。

皇上(shang)听了大怒(nu)，命(ming)令就在他家(jia)杀了他。不久，（皇上(shang)）回宫了。

上(shang)食(shi)，孝(xiao)慈(ci)⑨命左右置蔬(shu)(shu)膳于侧，上(shang)问：“后何为食(shi)蔬(shu)(shu)？”

⑨孝(xiao)慈(ci)：即孝(xiao)慈(ci)皇后，明太祖朱(zhu)元璋(zhang)的结发妻子(zi)。

吃(chi)饭的时候，孝慈皇后叫近(jin)侍把蔬菜放在自己（或(huo)“皇上(shang)”）身边，皇上(shang)问(wen)：“皇后为什(shen)么只吃(chi)（或(huo)“安排”）蔬菜？”

日(ri)：“闻(wen)宋先生今(jin)日(ri)赐死，故为蔬食，以资冥福⑩。”

⑩冥福：迷信的人指死(si)者在阴闽所享之福。

皇后答：“我听说宋(song)先生(sheng)今天要被赐死，所以只吃（或(huo)“安排(pai)”）蔬(shu)菜，来增加宋(song)先生(sheng)的阴(yin)间之福。”

上感悟，遽起，命驾前双马(ma)驰赦之，日：“不及罪(zui)死。”

皇上突然(ran)省悟，立(li)刻(ke)起身(shen)，命(ming)人骑他的驾前(qian)双马快速前(qian)去赦免宋(song)濂(lian)，说：‘宋(song)濂(lian)罪不(bu)及死。”

会前使(shi)阻风(feng)钱塘江(jiang)，稍得(de)延，后(hou)使(shi)至(zhi)则(ze)已绑(bang)至(zhi)市矣，宣诏(zhao)得(de)免。

恰好先(xian)派(pai)的使(shi)(shi)者(zhe)(zhe)因(yin)大风在(zai)钱(qian)塘江受阻，稍微耽搁了时间，后派(pai)的使(shi)(shi)者(zhe)(zhe)赶到(dao)的时候(hou)（宋濂(lian)）已被绑赴刑场，（在(zai)刑场上，后派(pai)的使(shi)(shi)者(zhe)(zhe)）宣读了赦免诏(zhao)书(shu)，（宋濂(lian)）得以免死。

久之，其孙慎⑩获(huo)罪，复(fu)执来京，将(jiang)杀(sha)之。

⑩慎：人名，指宋(song)慎。

又过(guo)了很(hen)久(jiu)，宋(song)濂的孙子宋(song)慎犯(fan)了死罪，（宋(song)濂）又一(yi)次(ci)被(bei)抓到京城(cheng)，（皇(huang)上）将要杀他。

后复力救曰：“田舍翁请(qing)一先生尚(shang)有终(zhong)始(shi)，濂教太子诸王，何无师傅之恩(en)？且濂居(ju)家(jia)，必(bi)不知情。”乃免。

孝慈皇(huang)后(hou)又极力营救(jiu)宋濂(lian)(lian)，（对(dui)皇(huang)上(shang)）说：“种田人家为子孙(sun)请一个先(xian)生尚(shang)且有始(shi)有终(zhong)，宋濂(lian)(lian)作为太子诸王的(de)老师，怎(zen)能不感(gan)谢他的(de)教(jiao)导之恩呢？况且宋濂(lian)(lian)在家，一定(ding)不知实情(qing)。”皇(huang)上(shang)于(yu)是免去了(le)宋濂(lian)(lian)的(de)死罪。

（选自(zi)明(ming)·王鏊《王文恪公(gong)笔记(ji)》，有删(shan)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