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tao)影独(du)自坐公共汽车时，经常(chang)不买票。

为什么一定要买票呢？就是没有她，车也要一站站开，也不能因此没有司机和售票员，也不会(hui)少烧汽(qi)油(you)。

按(an)照往(wang)日的(de)逻辑，冲她这份态度，陶影就不买票(piao)，今天她说：“买两张(zhang)票(piao)。”

面(mian)容凶恶的售票员眼睛很(hen)有准头：“这小孩还差一厘(li)米，不用(yong)买票。”

小也立刻矮(ai)了(le)几厘米(mi)，而绝不(bu)是一(yi)厘米(mi)。买票与不(bu)买票强烈地关(guan)系着一(yi)个(ge)小小男子(zi)汉的尊严。

两毛钱就能买到尊严，只发(fa)生在(zai)人的童年。没有(you)一个妈妈能够拒绝为孩子提供快(kuai)乐。

“我买两(liang)张(zhang)票(piao)。”她(ta)矜持(chi)地(di)重复着。

他们掏出了五(wu)元钱(qian)。钱(qian)是装在一个信封(feng)里的，他们早做了准备。他们量过墙上那条红蚯蚓，知道它缺斤(jin)少(shao)两。

“毕竟(jing)那天(tian)您(nin)没有参观，这是(shi)我(wo)们的一(yi)点赔偿。”年长的干部说(shuo)，态度很慈(ci)祥(xiang)，看来是(shi)位领导。

陶影没有接。那一(yi)天失(shi)去的快乐，是多少钱也买不(bu)回来了(le)。

“如果您不要钱，这里有两张(zhang)参(can)观(guan)券。欢(huan)迎您和(he)孩(hai)子到我们那(nei)去。”年轻些的干部更加彬(bin)彬(bin)有礼(li)。

这不失为一个(ge)充满诱(you)惑力的(de)建议。但陶(tao)影还是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那个(ge)地方，对于她，对于小也，都永远不会激(ji)起(qi)快乐的(de)回忆。

“您(nin)到底要哪样呢？”两(liang)位(wei)干(gan)部一齐问。

是(shi)的，陶影在(zai)这一瞬，也在(zai)问自己。她(ta)是(shi)个(ge)生性平和(he)的女人(ren)，别说是(shi)两(liang)位素不相(xiang)识(shi)的老年人(ren)登(deng)门致歉，就是(shi)红衣(yi)青(qing)年本(ben)人(ren)来，她(ta)也不会刁难他的。

她究竟想要什么呢？

她(ta)把小也(ye)推到两位老人面前(qian)。

“叫爷爷。”她吩咐。

“爷爷。”小也叫得很(hen)甜。

“两(liang)位领导。钱请(qing)你们收(shou)起，票也收(shou)起。就是(shi)那天当(dang)班的查(cha)票员(yuan)，也请(qing)不要(yao)难为他(ta)，他(ta)也是(shi)负责……”

两(liang)位干部(bu)一看(kan)陶(tao)影说得这样宁静，反(fan)倒有些(xie)无措。

陶影把小(xiao)也拉(la)得离老人更近些：“只请两位爷(ye)爷(ye)把那天的事情同孩(hai)子讲清(qing)楚(chu)，告诉他，妈(ma)(ma)妈(ma)(ma)没(mei)有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