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五子之歌第三
太康失邦，启子也。盘于游田，不恤民事，为羿所逐，不得反国。昆弟五人须于洛汭，作《五子之歌》。太康五弟与其母待太康於洛水之北，怨其不反，故作歌。
○五子名字，书传无闻，仲康盖其一也。
○须，马云：“止也。”汭，如锐(rui)反，本(ben)又(you)作内，音(yin)同。
[疏]“太康”至“之歌”
○正义曰：启子太康，以游畋弃民，为羿所逐，失其邦国。其未失国之前，畋于洛水之表，太康之弟，更有昆弟五人，从太康畋猎，与其母待太康于洛水之北。太康为羿所距，不得反国，其弟五人，即启之五子，并怨太康，各自作歌。史叙其事，作《五子之歌》。
○传“太康”至“作歌”
○正义(yi)曰(yue)：“昆弟(di)(di)五人”，自有长幼，故称(cheng)“昆弟(di)(di)”，嫌是(shi)太(tai)康(kang)之昆，故云“太(tai)康(kang)之五弟(di)(di)”。
五子(zi)之歌启之五子(zi)，因以名篇。
[疏]“五子之歌”
○正义曰：史述作歌之由，先叙失国之事，“其一曰”以下乃是歌辞。此五子作歌五章，每章各是一人之作，辞相连接，自为终始。初言“皇祖有训”，未必则指怨太康。必是五子之歌相顾，从轻至甚。“其一”、“其二”盖是昆弟之次，或是作歌之次，不可知也。
○传“启之”至“名篇”
○正义曰：直言(yan)“五(wu)子(zi)”，不知谓谁(shei)，故(gu)言(yan)“启之五(wu)子(zi)”。太康之弟(di)，叙怨(yuan)作歌，不言(yan)“五(wu)弟(di)”而言(yan)“五(wu)子(zi)”者(zhe)，以其迷(mi)祖(zu)之训，故(gu)系(xi)父以言(yan)之。
太康尸位以逸豫，尸，主也。主以尊位，为逸豫不勤。
○逸，本又作佾。豫，本又作忬，音同。灭厥德，黎民咸贰。君丧其德，则众民皆二心矣。
○黎，力兮反。丧，息浪反。乃盘游无度，盘乐游逸无法度。
○盘，步干反，本或作槃。度如字。乐如字。畋于有洛之表，十旬弗反。洛水之表，水之南。十日曰旬。田猎过百日不还。
○畋音田。有穷后羿，因民弗忍，距于河。有穷，国名。羿，诸侯名。距太康於河，不得入国，遂废之。
○羿，五计反，徐胡细反。距音巨。厥弟五人御其母以从，御，待也，言从畋。
○从如字，或作才用反，非。徯于洛之汭。五子咸怨，待太康，怨其久畋失国。
○徯，胡启反。述(shu)(shu)大禹之戒以作歌。述(shu)(shu)，循也。歌以叙怨。
[疏]“太康”至“作歌”
○正义曰：天子之在天位，职当牧养兆民。太康主以尊位，用为逸豫，灭其人君之德，众人皆有二心。太康乃复爱乐游，逸无有法度，畋猎於洛水之表，一出十旬不反。有穷国君其名曰羿，因民不能堪忍太康之恶，率众距之于河，不得反国。太康初去之时，其弟五人侍其母以从太康。太康畋于洛南，五弟待於洛北，太康久而不反，致使羿距於河。五子皆怨太康，追述大禹之戒以作歌，而各叙已怨之志也。其弟待母以从太康，太康初去即然。待於洛水之北，以冀太康速反。羿既距之，五子乃怨。史述太康之恶既尽，然后言其作歌，故令“羿距”之文乃在“母从”之上，作文之势当然也。
○传“尸，主也”
○正义曰：《释诂》文。
○传“有穷”至“废之”
○正义曰：襄四年《左传》曰：“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迁于穷石。”然则羿居穷石，故曰“有穷，国名”。“穷”是诸侯之国，“羿”是其君之名也。《说文》云：“羿，帝喾射官也。”贾逵云：“羿之先祖，世为先王射官，故帝赐羿弓矢使司射。”《淮南子》云：“尧时十日并生，尧使羿射九日而落之。”《楚辞·天问》云：“羿焉彃日乌解羽？”《归藏易》亦云：“羿彃十日。”《说文》云：“彃者，射也。”此三者言虽不经以取信，要言帝喾时有羿，尧时亦有羿，则羿是善射之号，非复人之名字。信如彼言，则不知羿名为何也。夏都河北，洛在河南，距太康於河北，不得入国，遂废太康耳。羿犹立仲康，不自立也。
○传“述循”至“叙怨”
○正义曰(yue)(yue)(yue)：“述(shu)(shu)，循”，《释诂》文。循其(qi)所(suo)戒(jie)(jie)(jie)，用作歌(ge)以(yi)叙怨也。其(qi)一曰(yue)(yue)(yue)“皇祖有训(xun)(xun)”，其(qi)二(er)曰(yue)(yue)(yue)“训(xun)(xun)有之(zhi)”，是(shi)“述(shu)(shu)大(da)禹之(zhi)戒(jie)(jie)(jie)”也。其(qi)三恨亡(wang)国都，其(qi)四恨绝宗祀，其(qi)五(wu)言(yan)追悔无及，直(zhi)是(shi)指怨太康，非为(wei)述(shu)(shu)祖戒(jie)(jie)(jie)也。本述(shu)(shu)戒(jie)(jie)(jie)作歌(ge)，因即言(yan)及时事，故言(yan)祖戒(jie)(jie)(jie)以(yi)总之(zhi)。
其一曰：“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皇，君也。君祖禹有训戒。近谓亲之。下谓失分。
○近，附近之近。分，扶问反。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言人君当固民以安国。予视天下，愚夫愚妇，一能胜予，言能畏敬小民，所以得众心。一人三失，怨岂在明？不见是图。三失，过非一也。不见是谋，备其微。
○三如字，又息暂反。见，贤遍反。予临兆民，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十万曰亿，十亿曰兆，言多。懔，危貌。朽，腐也。腐索驭六马，言危惧甚。
○懔，力(li)甚反。朽，许久反。驭(yu)音御。腐，扶甫反。为人上(shang)者(zhe)，奈何不敬(jing)？”能敬(jing)则(ze)不骄(jiao)，在上(shang)不骄(jiao)，则(ze)高而不危。
[疏]“其一”至“不敬”
○正义曰：我君祖大禹有训戒之事，言民可亲近，不可卑贱轻下。令其失分，则人怀怨，则事上之心不固矣。民惟邦国之本，本固则邦宁。言在上不可使人怨也。我视天下之民，愚夫愚妇，一能过胜我，安得不敬畏之也？所以畏其怨者，一人之身，三度有失；凡所过失，为人所怨，岂在明著？大过皆由小事而起。言小事不防，易致大过，故於不见细微之时，当於是豫图谋之，使人不怨也。我临兆民之上，常畏人怨，懔懔乎危惧，若腐索之驭六马。索绝则马逸，言危惧之甚。人之可畏如是，为民上者奈何不敬慎乎？怨太康之不恤下民也。
○传“皇君”至“失分”
○正义曰：“皇，君”，《释诂》文。述禹之戒，知“君祖”是禹，禹有训也。“民可近”者，据“君”为文。“近”谓亲近之也，“下”谓卑下轻忽之，失本分也。夺其农时，劳以横役，是失分也，故下云“予视天下，愚夫愚妇，一能胜予”，是畏敬下民也。
○传“言能”至“众心”
○正义曰：我视愚夫愚妇，当能胜我身，是畏敬小民也。由能畏敬小民，故以小民从命，是“得众心”也。
○传“三失”至“其微”
○正义曰：顾氏云：“怨岂在明？未必皆在明著之时，必於未形之日思善道以自防卫之。”是备慎其微也。
○传“十万”至“惧甚”
○正义(yi)曰(yue)(yue)：古数十(shi)万曰(yue)(yue)亿，十(shi)亿曰(yue)(yue)兆，言(yan)(yan)多也(ye)。懔懔，心惧之(zhi)意(yi)，故为(wei)(wei)危貌。“朽，腐”，常(chang)训也(ye)。腐索驭六马，索绝马惊，马惊则逸，言(yan)(yan)危惧甚(shen)也(ye)。经传之(zhi)文，惟此言(yan)(yan)“六马”，汉世此经不传，馀书多言(yan)(yan)驾(jia)四(si)(si)(si)者，《春秋·公羊》说天(tian)子(zi)(zi)驾(jia)六，《毛诗》说天(tian)子(zi)(zi)至大(da)夫皆驾(jia)四(si)(si)(si)，许慎案《王度(du)记》云(yun)天(tian)子(zi)(zi)驾(jia)六，郑玄以《周礼》校(xiao)人养马，“乘(cheng)马一师四(si)(si)(si)圉”，四(si)(si)(si)马曰(yue)(yue)乘(cheng)，《康王之(zhi)诰》云(yun)“皆布(bu)乘(cheng)黄(huang)朱”，以为(wei)(wei)天(tian)子(zi)(zi)驾(jia)四(si)(si)(si)。汉世天(tian)子(zi)(zi)驾(jia)六，非常(chang)法(fa)也(ye)。然则此言(yan)(yan)马多惧深，故举六以言(yan)(yan)之(zhi)。
其二曰(yue)：“训(xun)有之，内(nei)作色(se)荒，外(wai)作禽荒。作，为也。迷乱曰(yue)荒。色(se)，女色(se)。禽，鸟(niao)兽。
[疏]传“作为”至“鸟兽”
○正义曰(yue)：“作，为”，《释言(yan)》文(wen)。昭元年《左(zuo)传(chuan)》晋平公近女色(se)过度(du)，惑以丧志(zhi)。《老子》云：“驰骋田猎(lie)，令人心发狂。”好色(se)好田则精神迷乱，故(gu)“迷乱曰(yue)荒”。女有(you)美色(se)，男(nan)子悦之，经传(chuan)通谓(wei)女人为“色(se)”。猎(lie)则鸟(niao)兽并(bing)取(qu)，故(gu)以“禽(qin)”为鸟(niao)兽也。
甘酒嗜音，峻宇彫墙。甘嗜无厌足。峻，高大。彫，饰画。
○甘(gan)(gan)，一音户甘(gan)(gan)反。嗜，市志反。峻，思俊反。墙，慈(ci)羊(yang)反。厌，於盐反，又於艳反。有(you)一于此，未或(huo)不亡(wang)。”此六(liu)者，弃(qi)德之君必有(you)其(qi)一。有(you)一必亡(wang)，况兼有(you)乎！
其三曰(yue)：“惟(wei)彼(bi)陶唐，有此冀(ji)方。陶唐，帝尧(yao)氏，都冀(ji)州(zhou)，统(tong)天下四(si)方。
[疏]传“陶唐”至“四方”
○正义(yi)曰：《世本(ben)》云：“帝尧(yao)(yao)为(wei)(wei)陶(tao)唐(tang)(tang)氏。”韦(wei)昭云：“陶(tao)、唐(tang)(tang)皆(jie)国名，犹汤称殷商也。”案书传皆(jie)言尧(yao)(yao)以(yi)唐(tang)(tang)侯升为(wei)(wei)天(tian)子，不言封於陶(tao)唐(tang)(tang)，“陶(tao)唐(tang)(tang)”二字或(huo)共(gong)为(wei)(wei)地(di)名，未必如昭言也。以(yi)天(tian)子王(wang)有天(tian)下，非(fei)独冀(ji)(ji)州一方，故以(yi)“冀(ji)(ji)方”为(wei)(wei)“都(dou)冀(ji)(ji)州，统天(tian)下四方”。尧(yao)(yao)都(dou)平阳，舜(shun)都(dou)蒲坂，禹都(dou)安(an)邑(yi)，相去不盈二百(bai)，皆(jie)在(zai)冀(ji)(ji)州，自尧(yao)(yao)以(yi)来(lai)其都(dou)不出此地(di)，故举(ju)陶(tao)唐(tang)(tang)以(yi)言之(zhi)。
今失厥道，乱其纪纲，乃厎灭亡。”言失尧之道，乱其法制，自致灭亡。
○厎，之(zhi)履反(fan)。
其四曰：“明明我祖，万邦之君。有典有则，贻厥子孙。君万国为天子。典谓经籍。则，法。贻，遗也。言仁及后世。
○贻，以之反。遗，唯季反。关石和钧，王府则有。荒坠厥绪，覆宗绝祀。”金铁曰石，供民器用，通之使和平，则官民足。言古制存，而太康失其业，以取亡。
○覆，芳服反。供(gong)音恭。
[疏]“其四”至“绝祀”
○正义曰：有明明之德，我祖大禹也。以有明德为万邦之君，谓为天子也。有治国之典，有为君之法，遗其后世之子孙，使法则之。又关通衡石之用，使之和平。人既足用，王之府藏则皆有矣。典存国富，宜以为政，今太康荒废坠失其业，覆灭宗族，断绝祭祀。言太康弃典法，所以灭宗祀也。
○传“君万”至“后世”
○正义曰：“万邦之君”，谓君统万国为天子也。“典”谓先王之典，可凭据而行之，故为经籍。“则，法”，《释诂》文。“典”谓先王旧典，“法”谓当时所制，其事不为大异，重言以备文耳。“贻，遗”，《释言》文。以典法遗子孙，言仁恩及后世。
○传“金铁”至“取亡”
○正义(yi)曰：“关(guan)”者，通(tong)(tong)(tong)也(ye)(ye)。名“石(shi)(shi)(shi)”而可通(tong)(tong)(tong)者，惟衡量之(zhi)(zhi)器(qi)(qi)耳。《律历志》云(yun)：“二十四(si)铢为(wei)两，十六两为(wei)斤(jin)，三十斤(jin)为(wei)钧，四(si)钧为(wei)石(shi)(shi)(shi)。”是(shi)石(shi)(shi)(shi)为(wei)称(cheng)之(zhi)(zhi)最重(zhong)(zhong)，以(yi)(yi)(yi)石(shi)(shi)(shi)而称(cheng)则为(wei)重(zhong)(zhong)物(wu)，故“金(jin)(jin)铁(tie)(tie)曰石(shi)(shi)(shi)”。言(yan)丝绵(mian)止於斤(jin)两，金(jin)(jin)铁(tie)(tie)乃至於石(shi)(shi)(shi)，举“石(shi)(shi)(shi)”而言(yan)之(zhi)(zhi)，则所(suo)称(cheng)之(zhi)(zhi)物(wu)皆通(tong)(tong)(tong)之(zhi)(zhi)也(ye)(ye)。传取金(jin)(jin)铁(tie)(tie)重(zhong)(zhong)物(wu)以(yi)(yi)(yi)解言(yan)“石(shi)(shi)(shi)”之(zhi)(zhi)意，非谓所(suo)关(guan)通(tong)(tong)(tong)者惟金(jin)(jin)铁(tie)(tie)耳。米(mi)粟则斗斛以(yi)(yi)(yi)量之(zhi)(zhi)，布(bu)帛则丈尺以(yi)(yi)(yi)度(du)之(zhi)(zhi)，惟言(yan)关(guan)通(tong)(tong)(tong)权衡，则度(du)量之(zhi)(zhi)物(wu)，懋迁有(you)无，亦(yi)(yi)关(guan)通(tong)(tong)(tong)矣，举一以(yi)(yi)(yi)言(yan)之(zhi)(zhi)耳。衡石(shi)(shi)(shi)所(suo)称(cheng)之(zhi)(zhi)物(wu)，以(yi)(yi)(yi)供(gong)民之(zhi)(zhi)器(qi)(qi)用，其土或(huo)有(you)或(huo)无，通(tong)(tong)(tong)使(shi)和(he)平也(ye)(ye)。《论语》云(yun)：“百姓足，君孰与不(bu)足？”民既(ji)足用，则官(guan)亦(yi)(yi)富饶(rao)，故“通(tong)(tong)(tong)之(zhi)(zhi)使(shi)和(he)平，则官(guan)民皆足”。有(you)典有(you)法可依(yi)而行，官(guan)民足可坐而守，言(yan)古制(zhi)存，而太(tai)康失其业，所(suo)以(yi)(yi)(yi)亡也(ye)(ye)。训(xun)“绪”为(wei)业，费氏、顾氏等(deng)意云(yun)，通(tong)(tong)(tong)金(jin)(jin)铁(tie)(tie)於人(ren)，官(guan)不(bu)禁障，民得取之(zhi)(zhi)以(yi)(yi)(yi)供(gong)器(qi)(qi)用。器(qi)(qi)既(ji)具，所(suo)以(yi)(yi)(yi)上下充足。以(yi)(yi)(yi)金(jin)(jin)铁(tie)(tie)皆从(cong)石(shi)(shi)(shi)而生，则金(jin)(jin)铁(tie)(tie)亦(yi)(yi)石(shi)(shi)(shi)之(zhi)(zhi)类也(ye)(ye)。故《汉书·五行志》云(yun)石(shi)(shi)(shi)为(wei)怪异，入金(jin)(jin)不(bu)从(cong)革之(zhi)(zhi)条。费、顾之(zhi)(zhi)义(yi)，亦(yi)(yi)得通(tong)(tong)(tong)也(ye)(ye)。
其五曰：“呜呼！曷归？予怀之悲。曷，何也。言思而悲。
○曷，户割反。万姓仇予，予将畴依？仇，怨也。言当依谁以复国乎？郁陶乎予心，颜厚有忸怩。郁陶，言哀思也。颜厚，色愧。忸怩，心惭，惭愧於仁人贤士。
○郁音蔚。陶音桃。郁陶，忧思也。忸，女六反。怩，女姬反，徐乃私反。思，息嗣反。弗慎厥德，虽悔可追？”言人君行己不慎其德，以速灭败，虽欲改悔，其可追及乎？言无益。
○虽(sui)如字，或作雎。
[疏]“其五”至“可追”
○正义曰：呜呼！太康已覆灭矣，我将何所依归？我以此故，思之而悲。太康为恶，毒遍天下，万姓皆共仇我，我将谁依就乎？郁陶而哀思乎，我之心也！我以此故，外貌颜厚而内情忸怩羞惭。由太康不慎其德，以致此见距，虽欲改悔，其可追及之乎？事已往矣，不可如何。从首渐怨，至此为深，皆是羿距时事也。
○传“仇怨”至“国乎”
○正义曰：桓二年《左传》云“怨耦曰仇”，故为怨也。羿距於河，不得复反，乃思太康，欲归依之，言当依谁以复国乎？
○传“郁陶”至“贤士”
○正(zheng)义曰：《孟子》称舜弟象(xiang)见(jian)舜云(yun)：“思(si)君正(zheng)郁陶(tao)。”“郁陶(tao)”，精神愤(fen)结积聚之意，故(gu)为(wei)哀(ai)思(si)也。《诗》云(yun)：“颜(yan)之厚矣。”羞愧之情见(jian)於面貌，似如面皮厚然，故(gu)以“颜(yan)厚”为(wei)色愧忸怩，羞不能言，心(xin)惭之状。小人不足(zu)以知(zhi)得(de)失，故(gu)“惭愧於仁人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