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君奭第十八
召公为保，周公为师，相成王为左右。
○保(bao)，太(tai)(tai)保(bao)也。师，太(tai)(tai)师也。马(ma)云：“保(bao)氏(shi)、师氏(shi)皆大夫官。”相音(yin)息亮反。左(zuo)右(you)，马(ma)云：“分(fen)陕为二伯，东为左(zuo)，西为右(you)。”召公不说，周公作(zuo)《君奭》。
君奭尊之曰君。奭，名，同姓也。陈古以告之，故以名篇。
○说(shuo)音悦。奭(shi)，始亦反(fan)。
[疏]“召公”至“君奭”
○正义曰：成王即政之初，召公为保，周公为师，辅相成王为左右大臣。召公以周公尝摄王之政，今复在臣位，其意不说。周公陈己意以告召公，史叙其事，作《君奭》之篇也。《周官》篇云“立太师、太傅、太保，兹惟三公”，则此“为保”、“为师”亦为三公官也。此实太师、太保而不言“太”者，意在师法保安王身，言其实为左右尔，不为举其官名，故不言“太”也。经传皆言武王之时，太公为太师，此言“周公为师”，盖太公薨，命周公代之。於时太傅盖毕公为之，於此无事，不须见也。三公之次，先师后保，此序先言保者，篇之所作，主为召公不说，故先言召公，不以官位为次也。案经周公之言，皆说己留在王朝之意，则召公不说周公之留也。故郑、王皆云：“周公既摄王政，不宜复列於臣职，故不说。”然则召公大贤，岂不知周公留意而不说者？以周公留在臣职，当时人皆怪之，故欲开道周公之言，以解世人之惑。“召公疑之，作《君奭》。”非不知也。《史记·燕世家》云：“成王既幻，周公摄政，当国践阼，召公疑之，作《君奭》。”此篇是致政之后言留辅成王之意，其文甚明，马迁妄为说尔。郑玄不见《周官》之篇，言此师、保为《周礼》师氏、保氏大夫之职，言贤圣兼此官，亦谬矣。
○传“尊之”至“名篇”
○正(zheng)义(yi)曰：周(zhou)公呼为“君(jun)(jun)奭”，是(shi)周(zhou)公尊之曰君(jun)(jun)也。“奭”是(shi)其(qi)名，“君(jun)(jun)”非名也。僖(xi)二十(shi)(shi)四年《左传》，富辰言(yan)文王之子(zi)(zi)一十(shi)(shi)六国，无(wu)名“奭”者(zhe)，则召公必非文王之子(zi)(zi)。《燕世家》云：“召公奭与周(zhou)同姓姬氏。”谯(qiao)周(zhou)曰：“周(zhou)之支(zhi)族。”谯(qiao)周(zhou)考校古史，不(bu)能(neng)知其(qi)所(suo)出。皇甫(fu)谧云：“原(yuan)公名丰，是(shi)其(qi)一也，是(shi)为文王之子(zi)(zi)一十(shi)(shi)六国。”然(ran)文王之子(zi)(zi)本无(wu)定数，并(bing)原(yuan)、丰为一，当召公於中(zhong)以(yi)为十(shi)(shi)六，谬矣。此篇多言(yan)先世有大臣辅政，是(shi)“陈古道以(yi)告之”。呼居(ju)奭以(yi)告之，故以(yi)“君(jun)(jun)奭”名篇。
周公若曰：“君奭，顺古道呼其名而告之。弗吊，天降丧于殷，殷既坠厥命，我有周既受。言殷道不至，故天下丧亡於殷。殷已坠失其王命，我有周道至已受之。
○吊音的。我不敢知曰，厥基永孚于休，若天棐忱。废兴之迹，亦君所知，言殷家其始长信於美道，顺天辅诚，所以国也。
○棐音匪。忱，市林(lin)反。我亦不(bu)敢知曰(yue)，其终(zhong)出于不(bu)祥。言殷纣其终(zhong)坠厥(jue)命(ming)，以出於不(bu)善之故，亦君所知。
[疏]“周公”至“不祥”
○正义曰：周公留在王朝，召公不说。周公为师，顺古道而呼曰：“君奭，殷道以不至之故，故天下丧亡於殷。殷既坠失其王命，我有周已受之矣。今虽受命，贵在能终，若不能终，与殷无异，故视殷以为监戒。我不敢独知殷家其初始之时，能长信於美道，能安顺於上天之，道辅其诚信，所以有国，此亦君之所知。我亦不敢独知曰，殷纣其终坠失其王命，由出於不善之故，亦君所知也。”
○传“废兴”至“以国”
○正义曰：孔(kong)以《召诰》云(yun)“我(wo)(wo)不敢(gan)(gan)知(zhi)(zhi)(zhi)”者(zhe)，其(qi)意(yi)召公言(yan)我(wo)(wo)不敢(gan)(gan)独知(zhi)(zhi)(zhi)，亦(yi)王所知(zhi)(zhi)(zhi)，则此言(yan)“我(wo)(wo)不敢(gan)(gan)知(zhi)(zhi)(zhi)”，亦(yi)是周公言(yan)我(wo)(wo)不敢(gan)(gan)独知(zhi)(zhi)(zhi)，是君(jun)奭(shi)所知(zhi)(zhi)(zhi)，故(gu)以此及下句为(wei)说殷(yin)之兴(xing)亡，言(yan)与(yu)君(jun)奭(shi)同知(zhi)(zhi)(zhi)。举其(qi)殷(yin)兴(xing)亡为(wei)戒(jie)，郑玄(xuan)亦(yi)然也(ye)。
呜呼！君已！曰，时我，我亦不敢宁于上帝命。叹而言曰：“君已！当是我之留，我亦不敢安于上天之命，故不敢不留。”
○已音以。弗永远念天威，越我民罔尤违。言君不长远念天之威，而勤化於我民，使无过违之阙。惟人在我后嗣子孙，大弗克恭上下，遏佚前人光，在家不知。惟众人共存在我后嗣子孙，若大不能恭承天地，绝失先王光大之道，我老在家，则不得知。
○遏，於葛反。天命不易，天难谌，乃其坠命，弗克经历。天命不易，天难信无德者，乃其坠失王命，不能经久历远，不可不慎。
○易(yi)，以豉(chi)反，注同(tong)。谌，氏壬反。嗣前人，恭明德(de)(de)，在今予小(xiao)子(zi)旦。继先王之大业，恭奉其(qi)明德(de)(de)，正(zheng)(zheng)(zheng)(zheng)在今我小(xiao)子(zi)旦。言异於馀臣。非克(ke)有(you)正(zheng)(zheng)(zheng)(zheng)，迪惟前人光，施于我冲子(zi)。”我留非能有(you)改正(zheng)(zheng)(zheng)(zheng)，但(dan)欲蹈行先王光大之道(dao)，施正(zheng)(zheng)(zheng)(zheng)於我童子(zi)。童子(zi)，成王。
[疏]“呜呼”至“冲子”
○正义曰：周公又叹而呼召公曰：“呜呼！君已！”“已”，辞也。既叹乃复言曰：“君当是我之留，勿非我也。我亦不敢安於上天之命，故不敢不留。君何不长远念天之威罚？祸福难量，当勤教於我下民，使无尤过违法之阙。惟今天下众人，共诚心存在我后嗣子孙。观其政之善恶，若此嗣王大不能恭承上天下地，绝失先王光大之道，令使众人失望，我若退老在家，则不能得知，何得不留辅王也？天命不易，言甚难也。天难信，恶则去之，不常在一家，是难信也。天子若不称天意，乃坠失其王命，不能经久历远，其事可不慎乎？继嗣前人先王之大业，恭奉其明德也，正在今我小子旦。”周公自言已身当恭奉其先王之明德，留辅佐王。“非能有所改正，但欲蹈行先王光大之道，施政於我童子”。童子谓成王，意欲奉行先王之事，以教成王也。
○传“叹而”至“不留”
○正义曰(yue)：叹而言曰(yue)：“呜呼！君已(yi)！”“已(yi)”是引(yin)声(sheng)之(zhi)辞(ci)，既(ji)呼君奭，叹而引(yin)声(sheng)，乃复言曰(yue)：“君当是我(wo)(wo)之(zhi)留(liu)。”以其(qi)意不说，故令(ling)是我(wo)(wo)而勿非我(wo)(wo)。“我(wo)(wo)不敢安於上天之(zhi)命”，孔意当谓天既(ji)命周(zhou)，我(wo)(wo)当成就(jiu)周(zhou)道，故不敢不留(liu)。
又曰：“天不可(ke)信(xin)，我(wo)道(dao)惟宁王(wang)德延(yan)，无德去之，是天不可(ke)信(xin)，故我(wo)以道(dao)惟安(an)宁王(wang)之德，谋欲延(yan)久。天不庸释于文王(wang)受(shou)命(ming)(ming)。”言天不用令(ling)释废於文王(wang)所(suo)受(shou)命(ming)(ming)，故我(wo)留佐(zuo)成王(wang)。
[疏]“又曰”至“受命”
○正义曰：周公又言曰：“天不可信，无德则去之，是其不可信也。天难信之，故恐其去我周家，故我以道惟安行宁王之德，谋欲延长之。我原上天之意，不用令废於文王所受命，若嗣王失德，则还废之，故我当留佐成王也。”
○传“无德”至“延久”
○正(zheng)义曰(yue)(yue)：此经言(yan)“又曰(yue)(yue)”，传不(bu)明解。郑云(yun)“人又云(yun)”，则郑玄以此“又曰(yue)(yue)”为周公称(cheng)人之言(yan)也(ye)。王(wang)肃云(yun)：“重言(yan)天不(bu)可信，明己之留盖畏其天命(ming)。”则肃意(yi)(yi)以周公重言(yan)，故称(cheng)“又曰(yue)(yue)”。孔(kong)虽不(bu)解，当(dang)与王(wang)肃意(yi)(yi)同。言(yan)“宁王(wang)”者，即文王(wang)也(ye)，郑、王(wang)亦(yi)同。
公曰：“君奭，我闻在昔成汤既受命，已放桀，受命为天子。时则有若伊尹，格于皇天。尹挚佐汤，功至大天。谓致太平。
○挚音至。在太甲，时则有若保衡。太甲继汤，时则有如此伊尹为保衡，言天下所取安，所取平。在太戊，太甲之孙。时则有若伊陟、臣扈，格于上帝，巫咸乂王家。伊陟、臣扈率伊尹之职，使其君不陨祖业，故至天之功不陨。巫咸治王家，言不及二臣。
○陨，于敏反。在祖乙，时则有若巫贤。祖乙，殷家亦祖其功，时贤臣有如此巫贤。贤，咸子。巫，氏。在武丁，时则有若甘盘。高宗即位，甘盘佐之，后有傅说。
○说音悦。
[疏]“公曰君奭”至“甘盘”
○正义曰：言“时则有若”者，言当其时有如此人也。指谓如此伊尹、甘盘，非谓别有如此人也。以汤是殷之始王，故言“在昔”、“既受命”，见其为天子也。以下“在太甲”、“在武丁”，亦言其为天子之时，有如此臣也。成汤未为天子，已得伊尹，言“既受命”者，以功格皇天，在受命之后，故言“既受命”也。“皇天”之与“上帝”，俱是天也，变其文尔。其功至於天帝，谓致太平而天下和之也。保衡、伊尹，一人也。异时而别号。“伊尹”之下，已言“格于皇天”，“保衡”之下不言“格于皇天”，从可知也。“伊陟、臣扈”，言“格于上帝”，则其时亦致太平，故与伊尹文异而事同。巫咸、巫贤、甘盘盖功劣於彼三人，故无格天之言。
○传“尹挚”至“太平”
○正义曰：伊尹名挚，诸子传记名有其文。“功至大天”犹尧“格于上下”，知其“谓致太平”也。
○传“太甲”至“取平”
○正义曰：据《太甲》之篇及诸子传记，太甲犬臣惟有伊尹，知即保衡也。《说命》云：“昔先正保衡，作我先王，佑我烈祖，格于皇天。”《商颂·那》祀成汤称为“烈祖”，“烈祖”，汤之号，言保衡佐汤，明保衡即是伊尹也。《诗》称“实维阿衡，实左右商王”，郑玄云：“阿，倚。衡，平也。伊尹汤所依倚而取平。”至太甲改曰保衡，保，安也，言天下所取安，所取平。此皆三公之官，当时为之号也。孔以《太甲》云“嗣王不惠於阿衡”，则《太甲》亦曰阿衡，与郑异也。
○传“太甲之孙”
○正义曰：《史记·殷本纪》云，太甲崩，子沃丁立。崩，弟太庚立。崩，子小甲立。崩，弟雍已立。崩，弟太戊立。是太戊为太甲之孙，太庚之子。《三代表》云，小甲，太庚弟；雍己、太戊又是小甲弟，则太戊亦是沃丁弟，太甲子。《本纪》、《世表》俱出马迁，必有一误。孔於《咸乂》序传云“太戊，沃丁弟之子”，是太戊为太甲之孙也。
○传“伊陟”至“二臣”
○正义曰：伊尹“格于皇天”，此伊陟、臣扈云“格于上帝”，其事既同，如此二臣能率循伊尹之职，辅佐其君，使其君不陨祖业，故至天之功亦不陨坠也。《夏社》序云：“汤既胜夏，欲迁其社，不可。作《夏社》、《疑至》、《臣扈》。”则汤初有臣扈，已为大臣矣，不得至今仍在，与伊尹之子同时立功。盖二人名同，或两字一误也。案《春秋》范武子光辅五君，或臣扈事汤而又事太戊也。“格于上帝”之下乃言“巫咸乂王家”，则巫咸亦是贤臣，俱能绍治王家之事而已，其功不得至天，言不及彼二臣。
○传“祖乙”至“巫氏”
○正义曰：《殷本纪》云，中宗崩，子仲丁立。崩，弟外壬立。崩，弟河亶甲立。崩，子祖乙立。则祖乙是太戊之孙也。孔以其人称“祖”，故云“殷家亦祖其功”。贤是咸子，相传云然。父子俱称为“巫”，知“巫”为氏也。
○传“高宗”至“傅说”
○正义曰：《孔命》篇高宗云(yun)：“台小(xiao)子旧(jiu)学于甘盘(pan)(pan)，既乃遯於荒(huang)野(ye)。”高宗未(wei)立之前已有(you)甘盘(pan)(pan)，免丧不(bu)言(yan)(yan)(yan)，乃求傅说，明其即位之初，有(you)甘盘(pan)(pan)佐(zuo)之，甘盘(pan)(pan)卒后有(you)傅说。计傅说当有(you)大功，此惟数六人，不(bu)言(yan)(yan)(yan)傅说者，周公意所不(bu)言(yan)(yan)(yan)，未(wei)知其故。
率(lv)惟(wei)兹有陈，保乂有殷，故殷礼(li)(li)陟配(pei)天(tian)，多(duo)历(li)年所。言伊尹至甘盘六臣佐其君，循惟(wei)此(ci)道，有陈列之功，以安治有殷，故殷礼(li)(li)能升配(pei)天(tian)，享国久长，多(duo)历(li)年所。天(tian)惟(wei)纯佑命，则商实(shi)百姓。殷礼(li)(li)配(pei)天(tian)，惟(wei)天(tian)大(da)佑助(zhu)其王命，使商家百姓丰实(shi)，皆知礼(li)(li)节。
[疏]“率惟”至“百姓”
○正义曰：此伊尹、甘盘六臣等辅佐其君，率循此为臣之道，有陈列之功，以安治有殷，故殷有安上治民之礼，升配上天，享国多历年之次所。天惟大佑助其为王之命，则使商家富实百姓，为令使商之百姓家给人足，皆知礼节也。
○传“言伊”至“年所”
○正义曰：“率”训循也。说贤臣佐君云“循惟此道”，当谓循此为臣之道。尽忠竭力以辅其君，故有陈烈於世，以安治有殷，使殷王得安治民。故殷得此安上治民之礼，能升配上天。天在人上，故谓之“升”。为天之子，是“配天”也。享国久长，多历年所。
○传“殷礼”至“礼节”
○正义曰：殷(yin)能(neng)以(yi)礼(li)配天，故(gu)天降福。天惟大佑助其王命，风雨以(yi)时(shi)，年(nian)穀丰稔，使(shi)商(shang)家(jia)(jia)百(bai)姓丰实，家(jia)(jia)给人足。管子曰：“衣食足，知(zhi)荣(rong)辱。仓廪实，知(zhi)礼(li)节。”
王人罔不秉德，明恤小臣，屏侯甸。自汤至武丁，其王人无不持德立业，明忧其小臣，使得其人，以为蕃屏侯甸之服。小臣且忧得人，则大臣可知。
○屏，宾领反。矧咸奔走，惟兹惟德称，用又厥辟。王犹秉德忧臣，况臣下得不皆奔走？惟王此事，惟有德者举，用治其君事。
○辟(pi)，必亦反。故一(yi)人有(you)事于四方，若卜(bu)筮，罔(wang)不是孚。”一(yi)人，天子(zi)也(ye)。君臣务(wu)德(de)，故有(you)事於四方，而天下化服。如卜(bu)筮，无不是而信之。
[疏]“王人”至“是孚”
○正义曰：“王人”谓与人为王，言此上所说成汤、太甲、太戊、祖乙、武丁，皆王人也。无不持德立业，明忧小臣。虽则小臣，亦忧使得其贤人，以蕃屏侯甸之服。王恐臣之不贤，尚以为忧，况在臣下得不皆勤劳奔走，惟忧王此求贤之事，惟求有德者举之，用治其君之事乎？君臣共求其有德，所在职事皆治，天子一人有事於四方，天下咸化而服。如有卜筮之验，无不是而信之。贤臣助君，致使大治，我留不去，亦当如此也。
○传“自汤”至“可知”
○正义曰：王肃云：“王人犹君人也。”“无不持德立业”，谓持人君之德，立王者之事业。人君之德在官贤人，官得其人，则事业立，故传以“立业”配“持德”。明忧小臣之不贤，忧欲使得其人，以为蕃屏侯甸之服也。小臣且忧得人，则大臣忧之可知。侯甸尚思得其人，朝廷思之必矣。王肃云：“小臣，巨之微者，举小以明大也。”
○传“王犹”至“君事”
○正义曰：君之所重，莫重於求贤。官之所急，莫急於得人。故此章所陈，惟言君忧得人，臣能举贤。以王之尊，犹尚秉德忧臣，况其臣下得不皆奔走？惟王此求贤之事，惟有德者必举之，置於官位用治其君事也。
○传“一人”至“信之”
○正(zheng)义曰(yue)：《礼(li)》天(tian)(tian)子自称曰(yue)予(yu)一人，故(gu)为天(tian)(tian)子也。君臣务求有(you)德，众官得其人，从上至下，递(di)相师法(fa)，职无大小，莫不治理，故(gu)天(tian)(tian)子有(you)事(shi)於四方，发号出(chu)令而天(tian)(tian)下化服(fu)。譬(pi)如(ru)卜(bu)筮，无不是(shi)而信(xin)之。事(shi)既有(you)验，言(yan)如(ru)是(shi)则人皆信(xin)之。
公曰：“君奭(shi)，天(tian)寿(shou)平(ping)(ping)格，保乂(yi)有(you)殷，有(you)殷嗣(si)，天(tian)灭(mie)(mie)威。言天(tian)寿(shou)有(you)平(ping)(ping)至(zhi)之君，故安治(zhi)(zhi)有(you)殷。有(you)殷嗣(si)子纣，不能平(ping)(ping)至(zhi)，天(tian)灭(mie)(mie)亡(wang)，加之有(you)威。今(jin)汝(ru)永念，则(ze)有(you)固(gu)命(ming)，厥乱明我新造(zao)邦。”今(jin)汝(ru)长念平(ping)(ping)至(zhi)者安治(zhi)(zhi)，反是者灭(mie)(mie)亡(wang)。以为法戒，则(ze)有(you)坚固(gu)王命(ming)，其(qi)治(zhi)(zhi)理足以明我新成(cheng)国矣(yi)”。
[疏]“公曰君奭天”至“造邦”
○正义曰：周公呼召公曰：“君奭，皇天赋命，寿此有平至之君。”言有德者必寿考也。“殷之先王有平至之德，故能安治有殷”。言故得安治也。“有殷嗣子纣不能平至，故天灭亡而加之以威。今汝奭当长念天道，平至者安治，不平至者灭亡。以此为法戒，则有坚固王命，其治理足以明我新成国矣”。
○传“言天”至“以威”
○正义曰：“格”训至也。“平”谓政教均平，“至”谓道有所至也。言“不吊”，谓道有不至者。此言“格”，谓道至者。“天寿有平至之君”，有平至之德，则天与之长寿，则知中宗高宗之属身是也。由其君有平至之德，故能安治有殷，言有殷国安而民治也。有殷嗣子纣，其德不能平至，国不安，民不治，故天灭亡之而加之以威也。孔传之意，此经专说君之善恶，其言不及臣也。王肃以为兼言君臣，注云：“殷君臣之有德，故安治有殷。言是者，不可不法殷家有良臣也。”郑注以为专言臣事，“格”谓至於天也。与孔不同。
○传“今汝”至“国矣”
○正义曰：上句(ju)言(yan)善者(zhe)(zhe)(zhe)兴(xing)而(er)(er)恶者(zhe)(zhe)(zhe)亡，此(ci)句(ju)令(ling)其长安(an)(an)治(zhi)(zhi)及念明道。念上二者(zhe)(zhe)(zhe)，故言(yan)“今汝长念平(ping)至(zhi)者(zhe)(zhe)(zhe)而(er)(er)安(an)(an)治(zhi)(zhi)，反(fan)是者(zhe)(zhe)(zhe)灭亡”。念此(ci)以(yi)为(wei)法戒，则有坚(jian)固王(wang)命，王(wang)族必不倾坏。若能如此(ci)，其治(zhi)(zhi)理足以(yi)光明我新成(cheng)国(guo)矣。周自(zi)武(wu)王(wang)伐纣，至(zhi)此(ci)年岁末多，对殷而(er)(er)言(yan)故为(wei)新国(guo)。传意言(yan)不及臣，周公说(shuo)此(ci)事者(zhe)(zhe)(zhe)，盖言(yan)兴(xing)灭由人，我欲辅王(wang)，使(shi)为(wei)平(ping)至(zhi)之(zhi)君。
公曰：“君奭，在昔上帝，割申劝宁王之德，其集大命于厥躬。在昔上天，割制其义，重劝文王之德，故能成其大命於其身。谓勤德以受命。
○重，直用反。惟文王尚克修和我有夏，亦惟有若虢叔，有若闳夭，文王庶几能修政化，以和我所有诸夏，亦惟贤臣之助为治，有如此虢、闳。闳，氏。虢，国；叔，字；文王弟。夭，名。
○虢，寡白(bai)反(fan)，徐公(gong)伯反(fan)。闳音宏。夭，於表反(fan)，徐於骄反(fan)。有若散宜生，有若泰颠，有若南宫(gong)括。散、泰、南宫(gong)皆氏。宜生、颠、括皆名。凡五(wu)臣(chen)佐文王为胥附、奔走、先后、御侮之任。
[疏]“公曰君奭”至“厥躬”
○正义曰：公呼召公曰：“君奭，在昔上天断割其义，重劝文王之德。以文王有德，劝勉使之成功，故文王能成之命於其身。”言文王能顺天之意，勤德以受命。
○传“在昔”至“受命”
○正义曰：文王去此未久，但欲远本天意，故云“在昔上天”，作久远言之。“割制”谓切割绝断之意，故云“割制其义”。“重劝文王之德”者，文王既已有德，上天佑助而重劝勉，文王顺天之意，故其能成大命於其身。王谓勤行德义，以受天命。
○传“文王”至“夭名”
○正义曰：文王未定天下，庶几能修政化，以和我所有诸夏，谓三分有二属己之诸国也。僖五年《左传》云“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是虢叔为文王之弟。虢，国名。叔，字。凡言人之名氏，皆上氏下名，故闳、散、泰、南宫皆氏，夭、宜生、颠、括皆名也。
○传“散泰”至“之任”
○正义曰：《诗(shi)·绵》之卒章称(cheng)文王有疏(shu)附(fu)、先后(hou)、奔奏、御(yu)侮之臣(chen)(chen)，《毛(mao)传》云：“率(lv)下亲上曰疏(shu)附(fu)，相通前(qian)后(hou)曰先后(hou)，喻德宣誉曰奔奏，武臣(chen)(chen)折冲曰御(yu)侮。”郑笺云：“疏(shu)附(fu)使疏(shu)者亲也，奔奏使人(ren)归趋之。”《诗(shi)》言文王有此(ci)(ci)四(si)种之臣(chen)(chen)，经历言五(wu)臣(chen)(chen)之名(ming)，故知(zhi)五(wu)臣(chen)(chen)佐(zuo)文王为(wei)此(ci)(ci)任也。此(ci)(ci)四(si)事者五(wu)臣(chen)(chen)共为(wei)此(ci)(ci)任，非一(yi)臣(chen)(chen)当一(yi)事也。郑云：“不及吕望者，太师致文王以(yi)大德，周公谦不可以(yi)自比。”
又曰，无能往来，兹迪彝教文王蔑德，降于国人。有五贤臣，犹曰其少，无所能往来。而五人以此道法教文王以精微之德，下政令於国人。言虽圣人，亦须良佐。亦惟纯佑，秉德迪知天威，乃惟时昭文王。文王亦如殷家惟天所大佑，文王亦秉德蹈知天威，乃惟是五人明文王之德。迪见冒闻于上帝，惟时受有殷命哉！言能明文王德，蹈行显见，覆冒下民，彰闻上天，惟是故受有殷之王命。
○见，贤遍反，注同。冒，莫报反，下(xia)同，马(ma)作(zuo)勖(xu)，勉也(ye)。闻音问(wen)，或如(ru)字。
[疏]“又曰”至“命哉”
○正义曰：文王既有贤臣五人，又复言曰：“我之贤臣犹少，无所能往来。五人以此道法教文王以微蔑精妙之德，下政令於国人。德政既善，为天所佑。文王亦如殷家，惟为天所大佑。文王亦秉德，蹈知天威。文王德如此者，乃惟是五人明文王之德使然也。五人能明文王德，使蹈行显见，覆冒下民，闻於上天，惟是之故得受有殷王之命哉！”言文王之圣，犹须良佐，我所以留辅成王。
○传“有五”至“良佑”
○正义曰(yue)：“无能往来”一句，周公(gong)假为文(wen)王(wang)之(zhi)(zhi)辞。言(yan)文(wen)王(wang)有五(wu)贤臣，犹恨其(qi)少。又复言(yan)曰(yue)：“我臣既(ji)少，於(wu)事(shi)无能往来。”谓去还(hai)理事(shi)，未(wei)能周悉，言(yan)其(qi)好(hao)贤之(zhi)(zhi)深，不(bu)知厌足也。“迪”，道(dao)。“彝”，法(fa)也。“蔑”，小也，小谓精(jing)微也。而五(wu)人以此(ci)道(dao)法(fa)教(jiao)文(wen)王(wang)以精(jing)微之(zhi)(zhi)德，用此(ci)精(jing)微之(zhi)(zhi)德下教(jiao)令於(wu)国人。言(yan)虽(sui)圣人，亦须良佐，以见(jian)成王(wang)须辅佐之(zhi)(zhi)甚(shen)也。郑玄亦云：“蔑，小也。”
武王惟兹四人，尚迪有禄。文王没，武王立，惟此四人，庶几辅相武王蹈有天禄。虢叔先死，故曰四人。
○相，息亮反。后(hou)暨武(wu)王(wang)(wang)，诞将天威，咸刘(liu)厥敌(di)。言此四人(ren)后(hou)与武(wu)王(wang)(wang)皆杀(sha)其敌(di)。谓诛纣。惟(wei)兹四人(ren)，昭武(wu)王(wang)(wang)，惟(wei)冒丕单称德。惟(wei)此四人(ren)，明武(wu)王(wang)(wang)之德，使布冒天下，大尽举(ju)行(xing)其德。
[疏]“武王”至“称德”
○正义曰：文王既没，武王次立，武功初立，惟此四人，庶几辅相武王蹈有天下之禄。其后四人，与武王大行天之威罚，皆与共杀其强敌，谓其诛纣也。武王之有天下，惟此四人明武王之德，惟武王布德，覆冒天下，此四人大尽举行武王之德。言武王亦得良臣之力。
○传“文王”至“四人”
○正义曰：文王受命九年而崩，十三年方得杀纣。“文王没，武王立”，谓武王初立之时，惟此四人而已。“庶几辅相武王蹈有天禄”，初立则有此志，故下句言后与武王杀纣也。“虢叔先死，故曰四人”，以是文王之弟，其年应长，故言“先死”也。郑玄疑不知谁死，注云：“至武王时，虢叔等有死者，馀四人也。”
○传“惟此”至“其德”
○正(zheng)义(yi)曰：“单”，尽。“称”，举(ju)也(ye)。使(shi)武王之德布冒天下，是此四人(ren)之力，言此四人(ren)大尽举(ju)行武王之德也(ye)。
今在(zai)予(yu)小子(zi)旦(dan)，若(ruo)游(you)大(da)川(chuan)，予(yu)往暨汝(ru)奭其济(ji)小子(zi)，同(tong)未在(zai)位，诞无我(wo)(wo)责。我(wo)(wo)新还政(zheng)，今任重(zhong)在(zai)我(wo)(wo)小子(zi)旦(dan)，不(bu)能同(tong)於四(si)方。若(ruo)游(you)大(da)川(chuan)，我(wo)(wo)往与汝(ru)奭其共济(ji)渡(du)成(cheng)(cheng)王，同(tong)於未在(zai)位即政(zheng)时，汝(ru)大(da)无非责我(wo)(wo)留。收(shou)罔勖不(bu)及(ji)，耇造德不(bu)降(jiang)，我(wo)(wo)则鸣鸟不(bu)闻(wen)，矧曰(yue)其有(you)(you)能格(ge)？”今与汝(ru)留辅成(cheng)(cheng)王，欲收(shou)教无自勉不(bu)及(ji)道义者，立此化，而老成(cheng)(cheng)德不(bu)降(jiang)意为之(zhi)。我(wo)(wo)周则鸣凤不(bu)得闻(wen)，况曰(yue)其有(you)(you)能格(ge)于皇天乎(hu)？
[疏]“今在”至“能格”
○正义曰：周公言：“我新还政成王，今任之重者，其在我小子之身也。我不能同於四人辅文武，使有大功德，但苟求救溺而已。譬如游於大川，我往与汝奭其共济渡小子成王，用心辅弼，同於成王未在位之时。恐其未能嗣先人明德，我当与汝辅之，汝大无非责我之留也。我留与汝辅王者，欲收教无自勉力不及道义者。我今欲立此化，而老成德之人不降意为之。我周家则鸣凤之鸟尚不得闻知，况曰其有能格於皇天者乎？”
○传“我新”至“我留”
○正义曰：周公既已还政，则是舍重任矣。而犹言“今任重在我小子旦”者，周公既摄王政，又须传授得人，若其不能负荷，仍是周公之责，以嗣子劣弱，故言“今任重犹在我小子旦”也。彼四人者能翼赞初基，佑成王业，我不能同於四人，望有大功，惟求救弱而已。《诗》云“泳之游之”，《左传》称“阎敖游涌而逸”，则“游”者入水浮渡之名。譬若成王在大川，我往与汝奭其同共济渡成王。若云从此向川，故言“往”也。
○传“今与”至“天乎”
○正(zheng)义曰(yue)：王朝之(zhi)(zhi)(zhi)(zhi)(zhi)臣有不(bu)勉力者(zhe)(zhe)，今(jin)与汝留(liu)辅(fu)成王者(zhe)(zhe)，正(zheng)欲(yu)收敛教(jiao)诲。无自勉力不(bu)及道(dao)义者(zhe)(zhe)，当教(jiao)之(zhi)(zhi)(zhi)(zhi)(zhi)勉力，使其及道(dao)义也(ye)。我欲(yu)成立(li)此(ci)化(hua)，而(er)(er)老成德之(zhi)(zhi)(zhi)(zhi)(zhi)人不(bu)肯降(jiang)(jiang)(jiang)意为(wei)(wei)之(zhi)(zhi)(zhi)(zhi)(zhi)。我周家(jia)则鸣凤(feng)(feng)(feng)尚不(bu)闻(wen)知(zhi)，况曰(yue)其有能(neng)(neng)如(ru)伊尹之(zhi)(zhi)(zhi)(zhi)(zhi)辈，使其功(gong)(gong)格(ge)(ge)於皇(huang)天(tian)(tian)乎？言太平不(bu)可(ke)冀也(ye)。经言“耇(gou)造德不(bu)降(jiang)(jiang)(jiang)”者(zhe)(zhe)，周公(gong)以己(ji)年(nian)老应退(tui)而(er)(er)留(liu)，因即传言己(ji)类，言己(ji)若退(tui)，则老成德者(zhe)(zhe)悉皆退(tui)自逸乐，不(bu)肯降(jiang)(jiang)(jiang)意为(wei)(wei)之(zhi)(zhi)(zhi)(zhi)(zhi)。政无所成，祥瑞不(bu)至(zhi)(zhi)，我周家(jia)则鸣凤(feng)(feng)(feng)不(bu)得(de)闻(wen)。则凤(feng)(feng)(feng)是(shi)难(nan)(nan)闻(wen)之(zhi)(zhi)(zhi)(zhi)(zhi)鸟，必为(wei)(wei)灵瑞之(zhi)(zhi)(zhi)(zhi)(zhi)物(wu)，故以“鸣鸟”为(wei)(wei)鸣凤(feng)(feng)(feng)。孔子(zi)称“凤(feng)(feng)(feng)鸟不(bu)至(zhi)(zhi)”，是(shi)凤(feng)(feng)(feng)鸟难(nan)(nan)闻(wen)也(ye)。《诗·大雅·卷阿》之(zhi)(zhi)(zhi)(zhi)(zhi)篇(pian)歌成王之(zhi)(zhi)(zhi)(zhi)(zhi)德，其九章曰(yue)：“凤(feng)(feng)(feng)皇(huang)鸟矣(yi)，于彼高冈。”郑云：“因时(shi)凤(feng)(feng)(feng)皇(huang)至(zhi)(zhi)，固以喻焉。”则成王之(zhi)(zhi)(zhi)(zhi)(zhi)时(shi)凤(feng)(feng)(feng)皇(huang)至(zhi)(zhi)也(ye)。《大雅》正(zheng)经之(zhi)(zhi)(zhi)(zhi)(zhi)作，多在周公(gong)摄(she)政之(zhi)(zhi)(zhi)(zhi)(zhi)后，成王即位之(zhi)(zhi)(zhi)(zhi)(zhi)初，则周公(gong)言此(ci)之(zhi)(zhi)(zhi)(zhi)(zhi)时(shi)已(yi)凤(feng)(feng)(feng)皇(huang)至(zhi)(zhi)，见太平矣(yi)。而(er)(er)复(fu)言此(ci)者(zhe)(zhe)，恐其不(bu)复(fu)能(neng)(neng)然(ran)，故戒(jie)之(zhi)(zhi)(zhi)(zhi)(zhi)。此(ci)经之(zhi)(zhi)(zhi)(zhi)(zhi)意，言功(gong)(gong)格(ge)(ge)上天(tian)(tian)，难(nan)(nan)於致凤(feng)(feng)(feng)，故以鸣凤(feng)(feng)(feng)况之(zhi)(zhi)(zhi)(zhi)(zhi)格(ge)(ge)天(tian)(tian)。案《礼器》云：“升(sheng)中于天(tian)(tian)，而(er)(er)凤(feng)(feng)(feng)皇(huang)降(jiang)(jiang)(jiang)，龟(gui)龙假。”“升(sheng)中”谓功(gong)(gong)成告天(tian)(tian)也(ye)。如(ru)彼《记(ji)》文，似功(gong)(gong)至(zhi)(zhi)於天(tian)(tian)，凤(feng)(feng)(feng)皇(huang)乃降(jiang)(jiang)(jiang)，此(ci)以鸣凤(feng)(feng)(feng)易致况格(ge)(ge)天(tian)(tian)之(zhi)(zhi)(zhi)(zhi)(zhi)难(nan)(nan)者(zhe)(zhe)乎。《记(ji)》以龙凤(feng)(feng)(feng)有形，是(shi)可(ke)见之(zhi)(zhi)(zhi)(zhi)(zhi)物(wu)，故以凤(feng)(feng)(feng)降(jiang)(jiang)(jiang)龙至(zhi)(zhi)为(wei)(wei)成功(gong)(gong)之(zhi)(zhi)(zhi)(zhi)(zhi)验，非言成功(gong)(gong)告天(tian)(tian)，然(ran)后此(ci)物(wu)始至(zhi)(zhi)也(ye)。
公曰：“呜(wu)呼(hu)！君，肆其监于兹。我受(shou)(shou)命无(wu)疆惟(wei)休，亦大(da)惟(wei)艰。以(yi)朝臣无(wu)能立(li)功至天，故其当视於此，我周受(shou)(shou)命无(wu)穷惟(wei)美，亦大(da)惟(wei)艰难，不可轻忽，谓之易治。告(gao)君乃猷裕，我不以(yi)后(hou)人迷(mi)(mi)。”告(gao)君汝谋宽饶(rao)之道，我留与汝辅王，不用后(hou)人迷(mi)(mi)惑(huo)，故欲教之。
[疏]“公曰呜呼”至“人迷”
○正义曰：周公叹而呼召公曰：“呜呼！君，我以朝臣无能立功至天之故，故君其当视於此。”谓视此朝臣无能立功之事。“我周家受天之命，无有境界惟美，亦大惟艰难，不可轻忽，谓之易治。我今告君，汝当谋宽饶之道以治下民，使其事可法，我不用使后世人迷惑，故欲教之也”。
○传“告君”至“教之”
○正义曰：“猷”训为谋(mou)，告(gao)君汝谋(mou)宽(kuan)饶之道，故当以宽(kuan)饶为法。我留与汝辅王，不用使后人迷惑(huo)怪之。无法则迷惑(huo)，故欲与汝作法以教之。郑云：“召公不说(shuo)似隘急，故令谋(mou)於宽(kuan)裕(yu)也。”
公曰(yue)：“前人(ren)敷(fu)乃(nai)(nai)心，乃(nai)(nai)悉命汝(ru)(ru)，作汝(ru)(ru)民极(ji)。前人(ren)文(wen)武布其(qi)乃(nai)(nai)心为(wei)法度(du)，乃(nai)(nai)悉以命汝(ru)(ru)矣，为(wei)汝(ru)(ru)民立中正矣。曰(yue)，汝(ru)(ru)明勖偶王，在亶乘兹大(da)(da)(da)命。汝(ru)(ru)以前人(ren)法度(du)明勉配王，在於成信，行此大(da)(da)(da)命而(er)已。惟(wei)文(wen)王德，丕承(cheng)无疆(jiang)之(zhi)恤。”惟(wei)文(wen)王圣德，为(wei)之(zhi)子孙(sun)无忝厥祖(zu)，大(da)(da)(da)承(cheng)无穷之(zhi)忧。
[疏]“公曰前”至“之恤”
○正义曰：周公又言曰，前人文武布其乃心制法度，乃悉命汝，为民立中正之道矣。治民之法已成就也，戒召公汝当以前人之法度明自勉力，配此成王，在於诚信，行此大命而已。言已有旧法，易可遵行也。惟文王圣德造始周邦，为其子孙欲令无忝厥祖，大承无穷之忧，故我与汝不可不辅。
○传“前人”至“正矣”
○正义曰：“乃”，缓辞，不训为汝。
○传“汝以”至“而已”
○正义曰(yue)：“勖”，勉也(ye)。“偶”，配也(ye)。“亶(dan)”，信(xin)也(ye)。汝当(dang)以前人(ren)法度明自(zi)勉力，配成王，在於(wu)诚信(xin)行大(da)命(ming)而已。言(yan)其不复须(xu)劳心。传以“乘(cheng)(cheng)”为行，盖(gai)以乘(cheng)(cheng)车必(bi)行，故(gu)训“乘(cheng)(cheng)”为行。
公曰(yue)：“君，告(gao)汝(ru)(ru)(ru)朕允。告(gao)汝(ru)(ru)(ru)以(yi)我(wo)之(zhi)(zhi)诚信也。保奭，其汝(ru)(ru)(ru)克敬以(yi)予(yu)，监于殷丧(sang)大(da)(da)否(fou)。呼(hu)其官而名之(zhi)(zhi)，敕使能敬以(yi)我(wo)言(yan)，视於(wu)殷丧(sang)亡大(da)(da)否(fou)。言(yan)其大(da)(da)不(bu)可不(bu)戒。肆念我(wo)天(tian)威，予(yu)不(bu)允惟若兹诰(gao)，予(yu)惟曰(yue)：‘襄我(wo)二(er)(er)人(ren)。’以(yi)殷丧(sang)大(da)(da)故，当(dang)念我(wo)天(tian)德可畏。言(yan)命(ming)无常，我(wo)不(bu)信惟若此(ci)诰(gao)。我(wo)惟曰(yue)：“当(dang)因我(wo)文(wen)武(wu)之(zhi)(zhi)道而行之(zhi)(zhi)。”汝(ru)(ru)(ru)有(you)合哉！言(yan)曰(yue)：‘在时(shi)二(er)(er)人(ren)，天(tian)休滋至，惟时(shi)二(er)(er)人(ren)弗戡。’言(yan)汝(ru)(ru)(ru)行事，动当(dang)有(you)所合哉！发言(yan)常在是文(wen)武(wu)，则(ze)天(tian)美周家(jia)，日益至矣，惟是文(wen)武(wu)不(bu)胜受。言(yan)多福。其汝(ru)(ru)(ru)克敬德，明我(wo)俊民在让，后(hou)人(ren)于丕(pi)时(shi)。其汝(ru)(ru)(ru)能敬行德，明我(wo)贤人(ren)在礼让，则(ze)后(hou)代(dai)将(jiang)於(wu)此(ci)道大(da)(da)且是。
[疏]“公曰君告”至“丕时”
○正义曰：周公呼召公曰：“君，我今告汝以我之诚信。”又呼其官而名之：“太保奭，其汝必须能敬以我之言，视於殷之丧亡。殷之丧亡，其事甚大，不可不戒慎。以殷丧大之故，当念我天德可畏。”言天命无常，无德则去之，甚可畏。“我不信惟若此诰而已。我惟言曰：‘当因我文武二人之道而行之。’汝所行事，举动必当有所合哉！当与文王武王合也。汝所发言，常在是文王武王二人，则天美我周家，日日滋益至矣。其善既多，惟在是文武二人，不能胜受之矣。其汝能敬行德，明我贤俊之人在於礼让，则后人於此道大且是也。”
○传“言汝”至“多福”
○正义曰：“动当有所合哉”，举动皆合文武也。“发言常在是文武”，言非文武道则不(bu)言。
呜呼！笃棐(fei)时二(er)人，我(wo)式克至于今日休。言我(wo)厚辅是文(wen)武之道而(er)行之，或用能至于今日其(qi)政美。我(wo)咸成文(wen)王功于不怠，丕冒海隅(yu)出日，罔不率俾。”今我(wo)周家皆成文(wen)王功于不懈(xie)怠，则(ze)德教(jiao)大覆冒海隅(yu)日所出之地，无(wu)不循化而(er)使(shi)之。
[疏]“呜呼”至“率俾”
○正义曰：周公言(yan)而叹曰：“呜呼！我(wo)厚(hou)辅(fu)是二人之(zhi)道而行之(zhi)，我(wo)用能至於(wu)今日(ri)其(qi)政(zheng)美。”言(yan)今日(ri)政(zheng)美，由是文武之(zhi)道。“我(wo)周家若(ruo)能皆(jie)成文王之(zhi)功，於(wu)事常不(bu)懈(xie)怠，则(ze)德(de)教大覆四(si)海(hai)之(zhi)隅，至於(wu)日(ri)出之(zhi)处(chu)，其(qi)民无不(bu)循我(wo)化，可臣使也”。戒召公与朝臣皆(jie)当(dang)法文王之(zhi)功。
公曰：“君(jun)，予不惠若(ruo)兹多(duo)诰，予惟用闵于(yu)天越民。”我(wo)不顺若(ruo)此多(duo)诰而已，欲使汝念躬行之闵勉也(ye)。我(wo)惟用勉於天道加(jia)於民。
[疏]“公曰君予”至“越民”
○正义曰：公呼召(zhao)公曰：“君，我不徒(tu)惟(wei)顺如此(ci)之事多诰(gao)而已(yi)，欲使汝躬亲行之。我惟(wei)用勉力自强於(wu)天道(dao)，行化於(wu)民。”顾氏云(yun)：“我亦(yi)自用勉劝(quan)，躬行於(wu)天道(dao)，加益於(wu)民人也。”
公曰：“呜呼！君，惟乃知民德，亦罔不能厥初，惟其终。惟汝所知民德，亦无不能其初，鲜能有终，惟其终则惟君子。戒召公以慎终。
○鲜，息浅反。祗若兹，往敬(jing)用(yong)治(zhi)。”当敬(jing)顺我此言，自(zi)今以(yi)往，敬(jing)用(yong)治(zhi)民(min)职事。
[疏]“公曰呜呼”至“用治”
○正义曰：周公叹而呼召公曰：“呜呼！君，惟汝知民之德行，亦无有不能其初，惟鲜能其终。”言行之虽易，终之实难，恐召公不能终行善政，故戒之以慎终。“汝当以敬顺我此言，自今以往，宜敬用此治民职事”。戒之使行善不懈怠也。
○传“惟汝”至“慎终”
○正(zheng)义曰：《诗》云：“靡(mi)不(bu)有(you)初，鲜克有(you)终。”是(shi)凡(fan)(fan)民之(zhi)德，无不(bu)能其初，少能有(you)终者。凡(fan)(fan)民皆(jie)如是(shi)，有(you)终则惟(wei)君子。盖召(zhao)公至此(ci)已说(shuo)，恐(kong)其不(bu)能终善(shan)，故(gu)戒(jie)召(zhao)公汝慎终也(ye)。郑云：“召(zhao)公是(shi)时意说(shuo)，周公恐(kong)其复不(bu)说(shuo)，故(gu)依违(wei)托言民德以剀切之(z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