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微草堂笔记·余(yu)某(mou)》“余(yu)某(mou)者，老于幕府”原(yuan)文与翻译 

余某者，老于幕府，司刑名四十余年，余(yu)某在衙门中，长年(nian)做幕僚，主办刑事判牍(du)达(da)四(si)十余(yu)年(nian)。

后卧病濒危，灯前月下，恍惚似有鬼为厉者。后来患病，在(zai)濒临(lin)死亡的时候，恍(huang)惚中(zhong)好像有厉鬼作(zuo)怪(guai)。

余某慨然曰：“吾存心忠厚，誓不敢妄杀一人，此鬼胡为乎来耶?”余某感慨地说：“我一(yi)生存(cun)心忠厚，不敢胡乱杀一(yi)个人(ren)，这(zhei)鬼(gui)为什么来(lai)呢?”

夜梦数人浴血立，曰：“君知刻酷之积怨，不知忠厚亦能积怨也。夜里(li)他梦(meng)到好几个浑身是血的人(ren)哭道(dao)：“你只知道(dao)刻毒严酷能积(ji)怨(yuan)，却(que)不知道(dao)忠厚(hou)也能积(ji)怨(yuan)。

夫茕茕孱弱，惨被人戕，就死之时，楚毒万状;那些孤单孱弱的(de)人，凄(qi)惨地被(bei)人杀(sha)害，死的(de)时候痛苦不堪。

孤魂饮泣，衔恨九泉，惟望强暴就诛，一申积愤。孤魂饮泪，含(han)恨九泉，只希(xi)望凶手(shou)被处死，才能(neng)得申积恨。

而君但见生者之可悯，不见死者之可悲，刀笔舞文，曲相开脱。而你只见(jian)到活着的(de)人可(ke)怜(lian)，没看到死了的(de)人的(de)可(ke)悲。舞文弄墨，想(xiang)方(fang)设(she)法(fa)开脱。

遂使凶残漏网，白骨沉冤。于是使(shi)凶(xiong)手漏网(wang)，死(si)者含冤(yuan)。

君试设身处地：如君无罪无辜，受人屠割，魂魄有知，旁观谳是狱者改重伤为轻，改多伤为少，改理曲为理直，改有心为无心，使君切齿之仇，纵容脱械，仍纵横于人世，君感乎怨乎?你设身处地想(xiang)一下，如果你无缘(yuan)无故地被(bei)人屠杀(sha)，魂魄有知，看到判这个案子(zi)的人改重伤为(wei)轻伤，改多(duo)伤为(wei)少(shao)伤，改理曲为(wei)理直，改有心为(wei)无心，使你切齿(chi)的仇人轻易地逃脱(tuo)，仍然横(heng)行于世上，你是(shi)感激呢还是(shi)怨(yuan)恨呢?

不是之思，而诩诩以纵恶为阴功。你不这么想，反而(er)欣欣然以放纵(zong)恶人作(zuo)为阴间(jian)功德(de)。

彼枉死者，不仇君而仇谁乎?”那些冤(yuan)死的人，不仇恨你(ni)又仇恨谁?”

余某惶怖而寤，以所梦备告其子，回手自挝曰：“吾所见左矣!吾所见左矣!”就枕未安而殁。余某惊恐(kong)而醒(xing)，把梦(meng)中的事告诉(su)了儿子，打自己的耳光(guang)说：“我的想(xiang)法(fa)错了!我真糊涂!”还没躺稳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