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微草堂笔记·夙(su)冤》“奴子刘琪”原文与翻(fan)译 

奴子刘琪，畜一牛一犬。家(jia)奴(nu)刘琪养了一头牛(niu)、一只狗。

牛见犬辄触，犬见牛辄噬，每斗至血流不止。牛看见狗就用(yong)角抵，狗看见牛就用(yong)牙齿咬，经常(chang)斗得头破血流。

然牛惟触此犬，见他犬则否;犬亦惟噬此牛，见他牛则否。然而奇(qi)怪的是(shi)，牛只(zhi)看(kan)见(jian)这(zhei)只(zhi)狗就用(yong)角抵，而看(kan)见(jian)其(qi)他(ta)的狗则不这(zhei)样做(zuo)，狗也只(zhi)看(kan)见(jian)这(zhei)头牛才(cai)用(yong)牙齿咬，看(kan)见(jian)其(qi)他(ta)的牛也不这(zhei)样。

后系置两处，牛或闻犬声，犬或闻牛声，皆昂首瞑视。后(hou)来(lai)把它们分(fen)开，拴在两个不同(tong)的(de)地方。牛(niu)有(you)时听到狗(gou)(gou)的(de)声(sheng)(sheng)音，狗(gou)(gou)有(you)时听到牛(niu)的(de)声(sheng)(sheng)音，都抬(tai)头瞪(deng)眼的(de)。

后先姚安公官户部，余随至京师，不知此二物究竟如何也。后来(lai)先父姚安公在户(hu)部作官，我(wo)跟随着他一起到了京城，不知道这两头(tou)动(dong)物究竟(jing)怎(zen)么样了。

或曰：“禽兽不能言者，皆能记前生。此牛此犬殆佛经所谓夙冤，今尚相识欤?”有人说：禽兽不能说话，但都能记得前生。这头牛(niu)和这只狗，大概就是(shi)佛经里(li)所说的前世(shi)冤家(jia)今(jin)世(shi)相逢吧?

余谓夙冤之说，凿然无疑。我认为夙冤(yuan)的说法是确凿无疑的。

谓能记前生，则似乎未必。但(dan)所谓的能(neng)记起前生(sheng)，则不一定。

亲串中有姑嫂相恶者，嫂与诸小姑皆睦，惟此小姑则如仇;小姑与诸嫂皆睦，惟此嫂则如仇。亲戚中有姑嫂二人(ren)互(hu)相(xiang)厌恶(e)的。嫂子(zi)(zi)与其他小(xiao)姑子(zi)(zi)都能(neng)(neng)和(he)(he)睦相(xiang)处，唯独(du)和(he)(he)这(zhei)个小(xiao)姑子(zi)(zi)仇(chou)人(ren)一(yi)般;小(xiao)姑子(zi)(zi)与其他嫂子(zi)(zi)都能(neng)(neng)和(he)(he)睦相(xiang)处，唯独(du)和(he)(he)这(zhei)个嫂子(zi)(zi)仇(chou)人(ren)一(yi)般。

是岂能记前生乎?难(nan)道这(zhei)也是(shi)能记得前生的冤(yuan)仇吗?

盖怨毒之念，根于性识，一朝相遇，如相反之药，虽枯根朽草，本自无知，其气味自能激斗耳。相互(hu)厌恶怨恨的念(nian)头，根(gen)源在于各(ge)自的性情喜恶不同，一旦碰上，就(jiu)象相反的药，即使是(shi)枯根(gen)朽草，本身没有知觉，彼此的气(qi)味就能激发相斗(dou)。

因果牵缠，无施不报。因(yin)果互(hu)相牵连纠(jiu)缠，没有什么(me)作为不会(hui)受(shou)到报应的。

三生一瞬，可快意于睚眦哉!人的一生也(ye)不过(guo)(guo)眨眼就过(guo)(guo)去了，何必为一些小(xiao)事而纠缠不清呢(ni)?